大片大片的、無數(shù)緋紅的身影,就像是比太陽還要提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朝霞,從天邊奔赴而來,攜帶著六七月份的絢爛。
“火烈鳥!”
納吉布驚喜的聲音響起來:“是火烈鳥誒!”
“這可是非洲能看到最對火烈鳥的日子了?!?/p>
北原和楓笑了一聲,這么說道,也抬起自己的眼眸,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飛入湖中的粉紅色大鳥。
正是聽風(fēng)預(yù)估說四點鐘左右有一批火烈鳥要來到這里,他才會選擇在七點鐘開始登山,希望能夠在黎明前帶著這個孩子一起在高處看一眼火烈鳥的遷徙。
幸好,他們都如期而至。
在繁殖期,歐洲絕大多數(shù)的火烈鳥會成群結(jié)隊地來到納特龍湖筑巢求偶,產(chǎn)卵育雛。它們結(jié)成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這里,在這片死亡之地繼續(xù)延續(xù)自己的族群。
“接下來,你應(yīng)該要帶著山魯佐德一直繼續(xù)往北走,打算回開羅了吧?后面的路太亂太亂了,不適合你帶著她?!?/p>
北原和楓摸了摸這個孩子的腦袋,隨后露出一個很燦爛的笑:“這是我想了半天才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納吉布縮了縮身子,把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裹在北原和楓遞過來的外套里,怔怔地看著遠(yuǎn)
處還有幾只盤旋于天宇的火烈鳥,眼睛里面倒映著山頂?shù)男枪馀c瑰麗的湖。
“喜歡?!彼÷暤卣f了一句,接著臉上露出了明亮的笑,“非常喜歡!”
然后他就把自己埋到了北原和楓的懷里,彎著眼睛特別大聲地喊道:“但果然我還是最最喜歡北原了!”
在寒風(fēng)里,一個iic的成員打了個噴嚏,小聲地用法語嘟噥了一聲:“感情真好啊。”
如果當(dāng)年正常退役的話,自己應(yīng)該也會帶著自家的小兒子到這種地方吧。
僅僅是為了旅行,而不是流亡。
但是流亡路上能看到這樣的風(fēng)景,倒也不錯就是了。
幽靈
肯尼亞與坦桑尼亞交界處,東非大裂谷,納特龍湖。
北原和楓暫時在這個地方留了下來,每天坐在房車的頂上面畫畫。
他畫晨曦瑰麗的天光與絢爛的湖水互相映照流光;畫蜂巢一樣六邊形排列的酒紅色湖底;還畫大片大片的火烈鳥在湖泊中游戲飛翔。
它們身后就是名為蓋拉伊火山的圣山,雪白的石灰石頂部如同皚皚的白雪,有著近似天堂的圣潔,隱沒在深深的云里。
他也不怎么意外地發(fā)現(xiàn)iic在這里暫時停留了下來,在這段時間里和對方相處得不錯,有時候還會跑過去問問對方需不需要自己幫他們畫幾張像。
這里算是非洲難得安全又安逸的地方,很適合這些逃亡者進(jìn)行短暫的休憩。
納特龍湖作為兩國的交界處,本身就是難以定義的地界,過于困難的交通也讓進(jìn)入這里難上加難,而火烈鳥繁殖期的到來更是基本上禁止了從官方進(jìn)入的渠道,讓iic的成員有了一個可以不被發(fā)現(xiàn)且沒有槍炮聲打擾的地方。
雖然說要沿著來的路北上,但是納吉布還沒有走,還是天天陪著自己的小象到處晃,順便帶上了那只黑貓。
或許是因為湖水腐蝕性太強(qiáng),就算是納特龍湖里面的確還有羅非魚幸存著,但這位很大小姐脾氣的黑貓還是興致缺缺,寧愿跑去不遠(yuǎn)處的瀑布那里捕魚。山魯佐德也喜歡在那個地方洗澡。
“啊!啊!”
火烈鳥吵吵嚷嚷地叫著,然后振翅飛起,抖落出一大串清亮的水花,雪白中泛著粉紅與艷紅色的翅膀張開,朝著天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