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小姐已經(jīng)因為愛而獲得了一個永生的靈魂。她每日每夜都在對著群星與大海、草原與山巒放歌,替安徒生高昂地唱著。而安徒生則替她寫下那些她的故事與生活。
少女咬了下嘴唇,聽著北原和楓的講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嘟囔著說道:
“我才不羨慕呢?!?/p>
但其實還是有點羨慕的。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家人了。
想到這里,她惡狠狠地瞪了眼北原和楓——“惡狠狠”是自以為的,實際上她的目光中沒有什么攻擊性,其中的情緒也要難以名狀得多。
與其說是譴責(zé),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復(fù)雜且清淺的嘆息。
“然后呢,你還有哪些朋友?我感覺你們之間的故事都很有意思誒!感覺都是可以寫進(jìn)里的那種!”
她捏了把自己的臉,接著好奇地詢問道,聲音聽上去依舊是很明快和無害柔軟的,表情很快就切換成了滿滿的期待——好像她故意不讓北原和楓發(fā)現(xiàn)她剛剛露出的眼神似的。
“還有在德國遇見的大灰狐貍。他特別特別喜歡吃甜食,很喜歡交朋友,但是很害怕朋友離開他,還很害怕孤獨?!?/p>
北原和楓注意到了對方有些急迫的樣子,稍微思考了幾秒后笑著說道:“他一直想要制造出一種生命,來讓自己不再孤獨。”
“就像神當(dāng)時創(chuàng)造人一樣?”少女這下感了興趣,真真正正好奇了起來,這么詢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雖然有點惡趣味,在某些事情上有點呆,有點喜歡壓榨別人的勞動力?!?/p>
北原和楓說著說著,突然感覺這個情況有點不太對勁,于是咳嗽了一聲,總結(jié)道:
“但他一直渴望被愛,渴望發(fā)自一個生命內(nèi)心的最真切的愛?!?/p>
歌德喜歡吃那些能用糖帶來幸福感的高糖度甜品,他會隔三差五去看看自己救下來的狐貍,他會因為自己愛的人的離開而難過得要命。
他想要去創(chuàng)造生命——但他不打算對他創(chuàng)造的生命說“你們必須愛我,不離開我”。
他希望自己身邊不再空空蕩蕩的,但他從不開口索取別人的愛。他只是去愛別人,并且希望他們有一天能給自己同樣的東西,真情實感地粘著那些給了自己反饋的人。
“他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一直覺得對方是要丟下自己了。當(dāng)然,其實他的朋友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只是他們有不同的理想與目標(biāo)?!?/p>
北原和楓想起歌德和席勒,于是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明顯了一點:“不過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現(xiàn)在可熱鬧多了?!?/p>
歌德和席勒最近天天因為作息問題吵架,最后歌德實在受不了就跑到康德那里,然后又因為打擾了康德的作息被忍無可忍地丟出來。
大狐貍快要被自己的強迫癥朋友和過于隨性的朋友氣到炸毛了!
有時間的時候,歌德就會忍不住思考一件嚴(yán)肅的事:關(guān)于他兩個朋友的作息習(xí)慣,到底可不可以通過煉金術(shù)的手法中和一下……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顯然明白了“熱鬧”這個單詞背后的含義,于是彎起眼睛,“噗嗤”笑了一聲,用歡快的語氣說道:
“朋友果然是只可遠(yuǎn)觀的。”
“然后呢?”她又問,看樣子恨不得北原和楓把所有的故事說完。
“然后?我后來又遇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p>
北原和楓咳嗽了一聲,感覺塞萬提斯喊自己“公主”的事情不能亂說,法國人和英國人的事情更不能在對方面前亂說,那些冒險經(jīng)歷說了對方估計會緊張或者氣得要命,美國的讓·熱內(nèi)事情自己都沒勇氣在對方面前說完……
后面敢說的基本上沒有好吧!
畢竟他可是已經(jīng)差不多猜到對方的身份是什么了,要是什么都敢說,說完后有沒有命在可能都是個問題。
少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