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圣彼得堡是什么樣子?人們生活得到底怎么樣?他們還幸福嗎?
她微微斂眸,輕輕地回答道:“好啊。”
圣彼得堡是一座美麗的城市——這一點很多人都已經(jīng)說過了。就算是在俄羅斯所有的城市里,她也算是最為美麗和華貴的貴族淑女。
那是所有第一次踏入這個城市的人都為之驚嘆的絢爛和璀璨。
北原和楓給旁邊的妖精小姐遞過去一塊巧克力蛋糕,在被拒絕后非?!斑z憾”地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邊上的妖精小姐對此也沒什么意見,而是有些好奇地往四周瞧著,冰藍(lán)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圣彼得堡逐漸亮起來的燈光。
這種好奇的神態(tài),再加上她一手樹莓奶昔,一手提拉米蘇蛋糕的樣子,倒是讓她看上去真的像個未成年的人類少女了。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街邊被商家擺放出來的一幅畫上。
藍(lán)色的夜,無數(shù)明亮的巨大的好像在旋轉(zhuǎn)的星,像是火焰一樣向上升騰的杉樹,躁動不安的夜晚。以及被無數(shù)燈火點亮的寧靜小鎮(zhèn)。
那種幾乎透出畫面的生命感和狂歡,在每個看到它的人的視野里生長和蔓延。
“喲,小姑娘喜歡這幅《星月夜》嗎?”
賣這些畫的是一個中年人,他在注意到妖精好奇的眼神后,把這幅已經(jīng)被裱起來的仿畫拿到手里,然后熱情地招呼了一句:“這可是梵高的名作!筆觸模仿得這么好的仿畫可是很難得的。”
“梵高?”不知不覺走到攤子邊的少女疑惑地歪了下頭,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字。
她看著這幅畫,對能畫出這樣充滿生機和熱情的畫家感到有些好奇:“所以他是誰?”
“一個生前只賣出去一幅畫,但在死后連畫作的模仿品都可以賣錢的倒霉畫家。”
北原和楓帶著點調(diào)侃意味的聲音響起,少女微微扭過頭,才發(fā)現(xiàn)對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旅行家看著白發(fā)的妖精,又看了看這幅被裱起來的畫,輕松地笑了笑:“想要的話,我就送你一副好了——就當(dāng)是陪我這半天的回禮?”
“不用了。而且這個畫家一定很不幸。”白發(fā)的少女對這個提議搖了搖頭,把視線挪開,重新走到街上,“他活著的時候一定感覺非常難過?!?/p>
“或許?”北原和楓思考了一會兒,然后伸手撣掉自己身上掉落的巧克力粉,“不過如果沒有這一切,他也許也沒法畫出《星月夜》這樣的作品吧。人類就是這個樣子的,討厭苦難又不得不感謝苦難的存在?!?/p>
被契訶夫評價為“不理解人類”的妖精最后看了一眼畫,然后低下頭,安安靜靜地喝著自己手里的樹莓奶昔,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樹莓奶昔那種深紅色的色彩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像是一朵綻放的玫瑰,深紅色的影子倒映在街邊的燈光里。
是不是所有星星的美麗,都來源于它里面那一朵別人看不見的花?
“走吧。”她說。
然后他們繼續(xù)走過圣彼得堡。
從涅瓦河放歌的游船到繁華的涅瓦大街,再到兩三人閑逛的居住區(qū)和安靜的小巷。
這個時候還有雪姑娘的掛墜掛在還未撤銷的圣誕樹上,少女隔著專賣店的玻璃往里面望了半天,然后被覺得好笑的商家送了一個。
白衣服的雪姑娘掛墜,有時候會被加上翅膀,看上去也是雪白的。
再然后,他們?nèi)チ耸ケ说帽さ墓珗@。里面月光很美,公園中心的湖泊像是月亮那銀光閃爍的影子。
在圣彼得堡的夜晚,月亮就連影子都會在發(fā)光——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然后我們就去看芭蕾。今天晚上正好有《火鳥》的演出。之前在莫斯科就想看了,可惜沒遇上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