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羅蘭不好好吃飯嘛,就知道問東問西的,北原不高興也很正常吧……。”
法布爾把碟子里面的燉菜扒拉了一下,往里面擠了一點普羅旺斯奶油,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羅曼·羅蘭面無表情:“……仔細(xì)瞧瞧吧,法布爾,你的鱗翅目昆蟲都快要在菜品的蒸汽里面蒸發(fā)了,你是想要用它們的磷粉把這些菜都變成‘一閃一閃亮晶晶’嗎?”
“它們才沒有飛到桌子上呢!”
法布爾哼哼唧唧地回答,鼓著一張臉看著羅蘭:“你要是再污蔑它們,我就不給你送今年的復(fù)活節(jié)禮物了。”
“等等,所以我在你心里面果然還沒有這些鱗翅目昆蟲重要嗎?”
“不是,才沒有!只是沒有復(fù)活節(jié)禮物而已啦!羅蘭你不要這么聯(lián)想!”
盧梭看著湊到一起開始嘰嘰喳喳的兩個人,謹(jǐn)慎且小心地湊到了北原和楓身邊,聲音壓得小小的:“那個,你真的只看到花了,對吧?”
他知道自己這個臺詞有點不打自招的嫌疑,但是良知上的內(nèi)疚和內(nèi)心的不安又沒法不讓他說出這句話。
實在不行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私下里承認(rèn)一下?……反正,反正大不了少一個朋友,最糟糕也不過是再被說一頓嘛。
“否則你還想我看到什么?”
北原和楓挑了一下眉,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難道是一條淺黃色的絲綢圍巾嗎?”
等等,竟然真的知道嗎?
盧梭愣了一下,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但還是覺得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甚至有點手足無措的意思,聲音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慌張得一看就讓人感覺對勁:“誒,那個,那個的話,我的意思是……”
“誒——什么什么意思?”本來正在和法布爾吵吵鬧鬧的羅蘭也湊了過來,紫丁香色的眼睛微微瞇起,盯著支支吾吾的盧梭。
他希望自己的這位朋友能夠承認(rèn)自己做錯的事情,至少北原和楓和他其實都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生氣,也不會因此結(jié)束與盧梭的友誼。
“就、就是說?!?/p>
盧梭看了一眼同樣好奇看過來的安東尼和法布爾,臉一下子了紅起來,本來想要說出口的話在嘴里面轉(zhuǎn)了個圈,怎么也說不出來。
好多人,好可怕……
如果被他們都知道了會很可怕的吧,說不定會用那種看騙子和偷竊犯的眼神看著我?
盧梭緊緊地閉上眼睛,讓自己遠(yuǎn)離這種讓人感到痛苦和壓力的畫面,用自暴自棄地聲音喊了一句:“那個,那個其實是我買來準(zhǔn)備練手工的圍巾!我是打算今年研究一下怎么在上面縫一朵花上去的!”
盧梭耷拉著耳朵,在心里默默唾棄自己就是個誰來也救不了的混蛋。
又說謊了……但在脫口而出后,就連他自己也沒有什么意外。
眾所周知,盧梭總是這個樣子:做完事情永遠(yuǎn)都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責(zé)任,總是用各種理由和借口把自己包裝得好好的,假裝自己也是一個乖乖巧巧、從來不違反道德法律的家伙,生怕自己會受到別人怪異的眼光與譴責(zé)。
即使這些東西都是他本來就應(yīng)得的。
盧梭別過頭,不敢去看羅蘭的眼神,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快速地說道:“總之就是今年買來練練手,打算熟練之后可以送給朋友。大概就是這樣……”
“那聽起來挺不錯?”
北原和楓眨眨眼睛,第一個開口回應(yīng),順便按住了自己身邊羅曼·羅蘭的手。
你剛剛嚇到這孩子了。
旅行家朝似乎有些不滿的鋼琴家看了一眼,那對帶著點無奈的橘金色眼睛很分明地表達(dá)出了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