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在森林里唱歌,會隨手寫些詩歌,會說未來建造一個收留孤兒的修道院的夢想,講她未來要在修道院的院子里種上玫瑰與迷迭香。
在大多數(shù)的時候,羅塞蒂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聲音總是淡淡的,帶著一種處事不驚的溫和,溫柔到了甚至有點漠然的地步——但那對眼睛里還有著尚未熄滅的光。
“別抱歉啦……我還得謝謝你。每天晚上把那件羊毛的披風蓋在我的身上,也愿意陪我聽那些不著調(diào)的夢想,還總是喜歡擔心人。”
羅塞蒂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微笑,溫婉得像是站在陽光下的圣母:“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大問題,但是這些年都沒有人關心我,我其實也會感到難受的。”
她想到旅行家受限于性別,顯得有些小心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來。
結果笑著笑著就因為冷風的緣故變成了咳嗽,反而被北原和楓無奈地遞了一杯熱水。
然后他們兩個人繼續(xù)慢慢地朝著小鎮(zhèn)的方向走,月光與秋霜落在他們的影子上,閃閃發(fā)亮地流淌成雪白的銀。
“好好吃飯,冬天多穿一點,離鐘塔侍從那群混蛋遠點,好好照顧自己……”
這位在臨別前突然有些啰嗦的超越者小聲地念著,每說一句都能得到旅行家的點頭,一直說到了最后的最后。
“還有,一定要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是值得被愛的,北原?!?/p>
羅塞蒂轉過頭,看向邊上的旅行家,消瘦到有些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按了按對方柔軟的黑發(fā)。那對淺金色的眼睛看上去很認真,認真得就像是融化的月光。
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一定要記得?!?/p>
坐在邊上的北原和楓愣了一下,隨后用半開玩笑的語氣笑著回答道:“克里斯蒂娜小姐,你這樣的語調(diào),我還以為我見到了我媽呢?!?/p>
“我是慈幼會女修會的一員,你應該知道我們修會的宗旨。某種程度上,你要是真的喊我一聲‘媽媽’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在我眼里還是一個孩子——真正的孩子?!?/p>
羅塞蒂裹上了那件厚厚的羊毛披風,輕笑著接下了這個話題。
這位修女因為身體的原因稍微有些怕冷,所以在九月份的天氣里就能感受到某種入侵著她骨頭的寒意。但她還照舊喜歡站在風里,或者踩著溪水的感覺,好像這就是她感受那些在這個世界流動和存在的生命的方式。
“可我不小了。而且我覺得比起大多數(shù)人,我的心理明顯更加成熟一點吧?”
北原和楓咳嗽了一聲,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怎么算我都不應該是小孩子啊?!?/p>
他可是活了兩輩子!就算是這輩子只活了四年也是整整兩輩子誒!
“能和幼崽玩在一起的只有幼崽。”
修女小姐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你幼稚起來的樣子也不比真的孩子差上多少。”
旅行家噎了噎,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很大聲地表達了抗議:“等等,為什么一定是幼崽,就不能是幼兒園老師嗎?”
“啊……因為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很像小孩子拽著大人的衣角撒嬌?”
羅塞蒂笑意盈盈地偏過頭,眼底是滿滿的屬于女孩子的狡黠。
雖然她全部的身心都皈依了宗教,還經(jīng)歷了各種各樣復雜的事情,但是她的本性仍然沒有被消磨——甚至她有時候還會故意放大這種心理,防止自己真的這么死氣沉沉下去。
就算是現(xiàn)在的她被條條框框的戒律和信仰所束縛著,變成了一個溫柔的修女,但是她也是有一段稱得上是調(diào)皮的少女時光的。
少女時期啊……
羅塞蒂看著被自己說得不想說話的旅行家,笑了笑,看向小鎮(zhèn),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過去。
[從前有個女孩,她和自己的
姐姐一起經(jīng)過了哥布林的集市。狡猾的妖精把水果堆滿了地,引得女孩探頭探腦。她的姐姐卻識破了哥布林的把戲,早早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