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是喜歡甜品的。每次他到這種地方的時候,都有一群孩子纏著他,但是只要他給這群孩子糖,他們就會笑得很開心。
他很有道理地想著,于是臉上掛起很燦爛的笑容來,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了拉北原和楓的衣服,仰起臉看著身邊的人,語氣輕快:
“北原!我們?nèi)ベI甜品,怎么樣?我?guī)闳フ屹u庫納法的地方!”
北原和楓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放下了自己的手:他沒有搞清楚對方的邏輯是怎么跳躍到甜點(diǎn)上的,但是……
“快快快,如果我還沒有記錯的話,很多年
前這附近應(yīng)該是有一家店的,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開。他們家的甜點(diǎn)可是很受歡迎哦,每天到中午就要快賣光了……”
北原和楓下意識地跟上對方的腳步,聽著身邊那個純粹得好像還沒有從孩子階段正式長大的少年輕快的念叨聲,感覺牽著自己跑的是真的就是一只跳來跳去的小巖羊。
蹦蹦跳跳,輕輕巧巧,時不時回過頭往巖壁下面看一眼,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閃光。
……算了,反正他高興就可以了。
北原和楓無聲地笑了笑,抬頭看著仿佛正在跳躍著白色火焰的藍(lán)天,在里面看到了緩緩飄動的熱氣球。
或許他們就正在看著自己,正在看著這片亂糟糟但又在角落里滿是生機(jī)的大地,正在看著那條銀色閃緞一樣的尼羅河吧。
在盧克索,這里是高樓大廈和廢墟交雜,是現(xiàn)代的建筑和古老的陵墓比鄰,是城市和玉米生長的田野共同呼吸著一般無二的空氣與陽光。
生與死,過去與未來,繁榮與落后,文明與自然——本該涇渭分明的種種跡象從來沒有在一座城市里這么水rujiao融。
北原和楓收回目光,看到不遠(yuǎn)處的毛坯房都堆到了一起,組成一個類似于廢棄城市的大型群落。在樓層的間隙,各種垃圾飄來飄去,風(fēng)一吹就卷起破碎的紙張。
一個女人正在用手中的撣子一絲不茍地拍打曬著的床單,陽光照在她被曬黑的臉和裸露皸裂的胳膊上面,黑色的眼睛在日頭下閃著光,就像是圣潔和莊嚴(yán)的另一種詮釋。
房頂上好幾件彩色的衣服招搖著,有一個女人趴在欄桿邊上,看著跑過去的大人和少年,發(fā)出沙啞的笑聲。孩子舉著風(fēng)車,跨過一大片垃圾蹦到地上,然后又跑遠(yuǎn)。
一群被養(yǎng)在天臺上的雞跑來跑去,發(fā)出各種各樣嘈雜且歡鬧的聲音。一只花貓踩著水管跳了下來,外頭打量著兩個匆匆忙忙的人類。
“喵嗚?!彼崃讼骂^,但很快就轉(zhuǎn)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開始美滋滋享用這個毛坯房聚集地的人們獻(xiàn)給它的早餐。
一個穿得很舊很臟長衫的男人把自己家里的仙人掌和各種說不出來名字的綠植從漆黑的樓里搬出來,讓它們曬一會兒太陽,坐在邊上看著自己的植物笑,笑得有點(diǎn)傻乎乎的。
“呀!北原你看到了嗎,狐貍!”
納吉布一路左看右看的,在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時忍不住喊道,興奮地拽住北原和楓的手。
“嗯,是一個小家伙?!?/p>
北原和楓也看到了,于是停下了腳步,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那只正在翻倒掉的垃圾桶的赤狐。
對方正在用鼻子在垃圾里翻找著什么,最后才翻出來一根骨頭,很滿意地用爪子按著,歪著頭咬來咬去,甚至打了一個滾。
陽光從樓層間小得可憐的間隙里撒下來,把它的白肚皮曬得金燦燦暖烘烘的。它也很愜意地瞇著眼睛,黑色的爪子動來動去。
“呼……好想碰碰它啊。”
納吉布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幾步,也不嫌這只狐貍剛剛翻過垃圾桶,輕聲說道,同時還主動蹲了下來,防止給這只狐貍帶來太多的壓力。
“看看就好,這些野生動物最好不要隨便去觸碰。湊得太近,太緊追不舍會嚇到它們的。”
北原和楓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被風(fēng)撩起來的絲巾,橘金色的眼睛看著這只慵懶的狐貍,里面有著柔和的笑意:“現(xiàn)在不也挺好嗎?”
“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