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仲馬猶豫了一下,想要跟著過去保護他:畢竟在巴黎這座城市里,真正的生活可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和平。
但是只是這一下的猶豫,對方就已經(jīng)帶著自家的玫瑰跑沒影了。
小仲馬只好停下腳步,鼓著臉懊惱起來,感覺自己沒有很好地做到保護對方的責(zé)任。
他有些茫然地站了一會兒,然后突然感覺自己呆呆站在大街上面的行為有點蠢,于是又往巷子里面走了走。
然后他聽到了一個熟悉到讓人厭惡的、來自于他曾經(jīng)認(rèn)識的同齡人的聲音:
“呦,這不是那個娼婦肚子里爬出來的小zazhong嗎?怎么,過了這么久之后終于又冒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和你那個母親一起填了巴黎的哪個垃圾場呢。”
小仲馬面上的表情瞬間消失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zazhong?!?/p>
他抬起頭,那對湛藍(lán)色眼睛里是被壓抑到冷靜的怒火:“還有,不準(zhǔn)罵我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在生下孩子之后來到了紅燈區(qū)附近謀生的嗎?”
北原和楓把自己懷里捧著的紅白山茶放在一座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墓碑前面,問道。
白山茶像是一張蒼白而美麗的女子面孔,紅山茶則像是她那對帶著熱情和生氣的眼眸。
死亡不算是一個多么美好的詞匯。
它意味著消失和告別,然后徹底地固執(zhí)地和還活著的一切劃上了句號。但即使如此,人類還會干一些“無意義”的事情去紀(jì)念死亡。
比如葬禮,墓碑,還有扎成束的鮮花。
“這是當(dāng)然的。畢竟她沒有什么文化,積蓄也已經(jīng)在懷孕的期間耗盡了,而且沒有工廠主想要一個產(chǎn)后虛弱得不像個樣的女工人。”
魏爾倫看著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墓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著誰:
“她惟一擁有的就是一張優(yōu)秀的臉,否則那位眼高于頂?shù)?、傲慢而富有的伯爵先生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不是嗎??/p>
“說起來,這個職業(yè)在巴黎可是完全合法的職業(yè)呢。自由,平等,博愛——法蘭西的精神也只有這個職業(yè)才能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p>
小仲馬在小時候最深的感受就是孤獨。
尤其是在夜晚。
不像是遠(yuǎn)處那些街道的人,他似乎從來都沒有父親,母親也總是在夜晚出門,沒法留下來陪著他度過那些很可怕的黑暗。
然后就是母親哭著把他送去學(xué)校后,他所在學(xué)校受到的辱罵和歧視。他們都說他是“zazhong”,說他的母親是“娼婦”,但是他自己也沒有明白這兩個詞的意思。
直到被那些人“好心”地告知了真相。
他的母親并不偉大,她只是一個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他也不是母親說的最重要的珍寶,而是一個生來就帶著罪孽的私生子。
但是他還是愿意保護自己的母親。因為這個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給了他愛的人。他會一直保護她……
如果他沒有被人強行帶走的話,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小仲馬抿了抿嘴唇,固執(zhí)地看向了這些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的人。
他自從異能被發(fā)現(xiàn),被帶到巴黎公社后,就被變向地禁止了和這些過去認(rèn)識的人接觸,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里碰到。
“怎么?小綿羊也能這么兇了?”為首的男孩發(fā)出有點下流的嘲笑聲,眼睛故意帶有侮辱性地朝著某些地方看,“我還以為你之前軟綿綿的是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