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雪萊眨了下眼睛,表情一點點茫然起來,似乎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怎么深入地思考過這件事情。
“我到時候會和卡羅爾說一說的?!?/p>
北原和楓也沒有想立刻就得到對方的回答,簡單地笑了笑便站起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給你講故事嘛?!?/p>
旅行家心滿意足地揉了揉女孩的腦袋,然后便走了,打算回去做晚餐,好去應(yīng)付那一大堆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習(xí)慣于留在他那里蹭吃蹭喝的家伙。
本來他還打算去別人那里吃回去呢,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鐘塔侍從的人基本都沒在倫敦落居,大多數(shù)都是直接住在這棟辦公樓里。
唯一有房子的王爾德還緊張得要命,聽到北原和楓要來后差點從貓炸毛成貓球,生怕旅行家來了后自己的男朋友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性趣。
“波西情人很多的嗚,我真的不想情敵再增加了,而且怎么想我都贏不了北原你吧!看在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上,北原——北原——你別到我和波西家里面,我真的好害怕?!?/p>
以上為王爾德的原話,說出來之后包括艾略特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很久。奧斯汀小姐甚至很直接地建議分手,但是被固執(zhí)的畫家拒絕了。
他就是喜歡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而這種感情向來是沒有辦法的。
大人繼續(xù)去處理復(fù)雜的大人世界的問題了,只剩下瑪麗·雪萊靠在欄桿上面靜靜地想著。
為什么會喜歡故事?為什么會喜歡童話?
年紀(jì)很小的科學(xué)家抱緊了自己的羊,抬眸看向幾乎快要落完的太陽。
那只渡鴉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飛了回來,棕褐色的眼睛安安靜靜地打量著她。
“……sweet”
雪萊小姐把拿走的棉花糖塞到自己的嘴里,眼眸微微瞇起,隨后笑了起來,很小聲地說道。
她很喜歡甜食。
而她喜歡那些故事,也許就和喜歡吃甜食一樣沒有那么多的理由。
因為糖很sweet,講故事的聲音很sweet,說故事人的眼睛在看她時顯得很sweet,故事里的柴郡貓很sweet,仙境很sweet。
而童話也很sweet,漂亮又夢幻,就像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一樣。
那人呢,復(fù)雜的人在科學(xué)面前,是不是也是一種很sweet的存在呢?
瑪麗·雪萊眨了下眼睛,覺得人還是比不上科學(xué),但是心情已經(jīng)愉快了起來,躍躍欲試地伸手抓邊上的渡鴉。
“嘎!”渡鴉喊了一聲,但沒有飛走,很配合地被抓住了,無奈地看著女孩得意地把自己抱起來的樣子。
“抓到你啦!”
很記仇的小姑娘抖了抖鳥翅膀,最后把大黑鳥抱到自己的懷里,伸手抓下來一大簇羽毛,笑盈盈的:“不過你也挺可愛的?!?/p>
大膽,竟然敢抓你們城市的城市意志,抓到之后還要薅羽毛!
倫敦?zé)o語地虛起眼睛,打算象征性地掙扎兩下就拍拍翅膀飛走,但最后它看了看這個自己也認(rèn)識的孩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很大方地伸出翅膀抱了抱她。
——倫敦是一個很難“生活”的地方。
它的沉悶憂郁,它的紙醉金迷,它的暴政與民主,它的古典與現(xiàn)代在這座城市里形成一個又一個互相逼迫的夾角,每一處都只夠人勉勉強強地“生存”下去。
而生存很難說是生活,就像是很難說一只被關(guān)在狹小籠子里不得動彈的鳥,一根被折下來的青翠樹枝到底算不算是活著。
但就像是這座城市里雖然少、但肯定會擁有的陽光一樣,也總有東西會在你于這座城市漫長的日子里帶來轉(zhuǎn)瞬即逝的浪漫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