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幾年了?”他問。
“不久,大概三四年吧。”狐貍嘟囔著,然后一轉身跳到了西格瑪?shù)纳砩?。西格瑪有些猝不及防地伸手接住,然后就看到這只狐貍相當自來熟地又跳到了他的頭上。
北原和楓仰起頭看這只狐貍,知道對方是不愿意被繼續(xù)按腦袋,于是笑了起來:
“那這個世界的變化可是很大的?!?/p>
“嗯。”狐貍點了點頭,它也發(fā)現(xiàn)了。
“那我們先帶你在人間轉一圈?”西格瑪頭被壓得有點沉,但還是仰起頭,語氣輕快地問道。
他不怎么害怕這只狐貍,或許是這只狐貍懶洋洋且不靠譜的樣子讓他想到了某條呆乎乎的羽蛇神——兩者有一種相似的純粹。
“也很美的,人間?!北痹蜅鬓D過頭,然后在大街上看到了什么,彎起了眼睛,“那里有人正在吹氣球,稻荷神要去看看嗎?”
“氣球!哇!好多新形狀!”本來還在猶豫的狐貍眼睛一亮,“讓我看看!”
“還有稠魚燒——”
“給我給我!”
“還有賣稻荷壽司的誒。專門給你做的?!?/p>
“嗚呃呃,這個我知道!是酸甜口的壽司,特別好吃!人類廚子就是最棒的!”
“噗……”
北原和楓悶悶地笑了聲,抬眸看到滿街火紅的燈籠,掛著珠璣的酒旗畫簾在霧騰騰的空氣中搖擺不定。白狐趴在身邊青年的頭頂,高興地晃著尾巴。
一只偷了攤子上饅頭的貍貓飛快地跑到隱蔽處,轉眼就變成了一個男子,開心地吃起來。有飛鳥撞入畫簾,于是栩栩如生地凝固在了那里,只有眼睛間或滴溜溜一轉。
有個漂亮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走著,頭頂一柄荷葉傘,目光一點也不避諱地打量著人群中的漂亮少女,但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卻怕得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手臂。
——這算是他所見過的,與人類相處得最有默契的妖怪們了吧。
狐貍:人類世界真有趣
“現(xiàn)在的妖怪脾氣都很好,畢竟都是幾百幾千年的存在了,不心寬一點誰能活那么久啊。”
狐貍津津有味地捧著稠魚燒咬了一口,語氣輕松地給這兩個剛回日本的人科普著這里的妖怪傳統(tǒng),順便用尾巴接住了稠魚燒掉下來的碎屑,沒有讓西格瑪?shù)念^發(fā)迎來新的災難:
“知道什么叫做優(yōu)勝劣汰,適者生存嗎?就是說搞事的妖怪全部都被砍了。所以大家都知道該接下來該怎么當妖?!?/p>
“真的都死了?”
北原和楓拿著一串緋紅的糖葫蘆,有些好奇地詢問道:“包括八岐、玉藻前、酒吞、茨木這樣的大妖魔?”
“茨木沒死啦,她……他……話說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性別啊!反正那倒霉鬼手臂被人類砍下來過,但沒什么大事。玉藻前倒是現(xiàn)在還在半死不活地當石頭。喏,殺生石知道么?不過別的基本上都把自己給作沒了?!?/p>
大白狐貍在提到茨木童子的時候明顯牙酸了起來,金色的眼睛很嫌棄地瞇起,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就連綢魚燒都沒有吃下去。
西格瑪咬了口中間點著一朵櫻花的殷紅色和果子,以純粹的吃瓜者心態(tài)好奇地詢問道:“性別不明嗎?”
“嗯。畢竟那家伙以男性身份和女性身份出現(xiàn)的概率是1:1,知道性別的估計也只有不知道有沒有輪回的酒吞。話說鬼除了成佛,基本也沒辦法輪回吧……”
大白狐貍嘆了口氣,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態(tài)度搖了搖頭,雪白蓬松的尾巴一掃就擋住了西格瑪?shù)难劬Γ铧c讓他們兩個在不看路的情況下一起撞到北原和楓身上。
“小心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