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尷尬,又悄悄看了旅行家一眼。
北原和楓回以了一個友善的微笑——他對這種情況非常能夠理解:社交恐懼癥想要交朋友的時候就是這么緊張又別扭的。
盧梭更加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幾乎是有點(diǎn)狼狽地逃跑了。
連安東尼也感覺到這個大人的害羞,窩在旅行家的懷里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
“他會不會因為緊張到?jīng)]看路,在走的時候摔上一跤?”孩子問道。他知道那一條路有很多崎嶇不平的地方,并不算多好走,何況對方還拖著一個那么大的箱子。
“我猜應(yīng)該不至于?”
北原和楓有些不確定地回答,于是也跟著有點(diǎn)擔(dān)心起來。
盧梭對他們的擔(dān)憂自然是不清楚的,他現(xiàn)在一邊費(fèi)勁地拖著自己的箱子往里面搬,一邊感覺自己很高興,好像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一個色系。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漂亮。
盧梭心里想著,腦子里也在回憶對方說話的樣子。
你看,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又耀眼,而且表情給人的感覺也坦率大方,一點(diǎn)也沒有巴黎人浪蕩的姿態(tài),也沒有偽善和倨傲的感覺。他的語氣還那么溫柔,聲音聽上去也很好聽。如果會唱歌或者彈奏樂器就更好了。
而且又很精致可愛,個子也不是太高,看上去像是一個軟綿綿的人偶,抱上去的手感應(yīng)該也會很好……
等等,盧梭,你在想什么,這種念頭實在是太失禮了!你們才見面了那么一會兒!
這位異能者突然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臉的懊惱,像是要把自己腦子里面的怪念頭全部都拍走似的。
“好吧,我承認(rèn)我喜歡好看的事物,好看的人和一切東西。”
盧梭對自己說道,語氣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但是我們的關(guān)系明顯還沒有好到那一步。我也不想讓他感到困擾?!?/p>
讓-雅克·盧梭先生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家伙。至少他會有意識地去避免可能會傷害到他人的行為,這是他的道德準(zhǔn)則。
“而且比起這個,我更應(yīng)該考慮收拾房子的事情。等一切都解決完后,我才能好好考慮應(yīng)該怎么去和他交朋友。”
自言自語完畢,盧梭揉了一把臉,感覺自己的腦子冷靜了很多。
不過他還是很期待,期待能夠在不久后再次看到那個漂亮又可愛、面孔有著東方人特有的精致的旅行家。
“你知道的。我不是在一家報社擔(dān)當(dāng)了一個音樂評論家的副職嗎?”
羅曼·羅蘭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徇^法布爾那頭香水百合色與黃綠色交織的長發(fā),一邊輕聲地給北原和楓解釋自己和盧梭的關(guān)系。
他們的四周有蝴蝶在飛,不過更多都停在了北原和楓的衣服上,甚至有一只乖乖巧巧地偽裝成了紐扣的模樣。
法布爾已經(jīng)睡著了。他昨晚做了一個晚上的標(biāo)本,把它們夾在自己的昆蟲圖鑒里面,現(xiàn)在基本就是一個沾到點(diǎn)東西就能睡的狀態(tài)。
睡著的法布爾乖乖巧巧的,像是童話里面的精靈,趴在自己朋友的膝蓋上窩著,感覺只有小小的一只。
“我們之前在音樂方面合作過一段時間。他會寫歌劇,而且還會唱歌……當(dāng)然,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其實、不太愉快?”
羅蘭仔細(xì)尋找著適合的詞匯,結(jié)果自己倒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當(dāng)時我還沒有什么本事,只是一個末流的音樂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p>
“騙子?”
北原和楓有點(diǎn)驚訝地重復(fù)了一遍,有點(diǎn)沒有辦法想象那個場景。
一般來說,盧梭這種在人前甚至連話都組織不好的家伙很難去騙人:倒不是說有沒有這個心思,而是他們本身就缺乏這種能力,基本上也沒有人會被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