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鼓動著金紅色的船帆,讓這艘船的位置離永無島越來越遠。
北原和楓看著自己拉上去的船帆,靠在桅桿上面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突然感覺這樣簡單的航行手續(xù)讓他有些疲憊。
也許,是因為少了某個一直抱著玫瑰在邊上好奇看著的小家伙吧。
但是還沒有到睡覺的時候,比斯開灣的風(fēng)向很復(fù)雜,而且經(jīng)常會引發(fā)各種各樣的麻煩,算是和百慕大齊名的船員墓地。不管怎么說,他也至少應(yīng)該在白天航行的時候保持清醒。
拜倫也是一樣——他從巴里那里拿走了一份對方在海域上漂了那么多年所總結(jié)出來的詳細(xì)海圖,打算避開上面的礁石群,盡可能尋找面積比較大的島嶼??俊?/p>
“兩個人的單桅帆船豎穿比斯開海灣,估計也只有我才能想出來這么瘋的事情,也是有這種蠢貨才能真的答應(yīng)……”
拜倫一邊把海圖攤開掛上去,一邊自言自語地吐槽起來:“嘖,該說幸好安東尼那個孩子走了嗎,否則我這船開得還挺有心理壓力?!?/p>
他不在意這個孩子是怎么離開的,反正一看北原和楓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頂多就是分別而已——就像是他和雪萊一樣。
紅發(fā)的異能者始終相信,他與自己的朋友只是在人世暫時的別離。所以他對此并不是非常的悲傷,只是有點后悔與遺憾,覺得這種別離的方式未免太不適合那個人。
常人看不見的云雀團子窩在他的頭頂上,探頭探腦地“啾”了一聲,拍打著小翅膀,好像在表示“我會在你旁邊的”。
然而拜倫聽不到這只小云雀的發(fā)言,只是對照著指南針和風(fēng)向不斷地操縱著船只的位置,皺著眉思考著晚上大概能到什么地方,停泊在哪個位置上面,能不能開到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島。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像是一個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船長的樣子。
午飯很簡單,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最便攜最簡潔,基本上不怎么耽誤工作時間的菜品:面包+泡完水的脫水蔬菜,然后各自去忙著船帆和船舵。
好像安東尼從這座船上面離開之后,這兩個平時生活作息就過得亂七八糟顛三倒四的家伙就失去了擺樣子的興趣,轉(zhuǎn)而開始放飛自我。
直到在傍晚,拜倫把船停到一處海底有著珊瑚礁的地方,他們才從高強度的工作里面歇了一口氣,正式打量起四周似乎毫無變化的風(fēng)景。
“也許我們需要一個黑膠唱片機,用來在航行的路上播放一點音樂。比如貝多芬的《第六暴風(fēng)雨交響曲》怎么樣?”
當(dāng)拜倫shi漉漉地從海面底下冒出頭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看上去還很認(rèn)真的樣子:
“我覺得這樣能夠有效增加航行的效率,而且還可以通過音樂來舒緩心情……”
“可是你不覺得有點晦氣嗎?為什么有這個功夫不去放《田園交響曲》?”
北原和楓拉了拉拴在船上面的繩子,看著對方熟練地順著繩子重新爬了上來,一身水地跳到甲板上,有些無語地回答道。
“因為這個氣氛更合適嘛!而且北原你看,我給你逮來了一條鯡魚,今晚做沙拉怎么樣?”
拜倫也不用異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烤干,只是簡單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珠,就把之前脫下來的上衣重新套上去,手中的魚往地上一丟,懶洋洋地窩到旅行家的身邊撒嬌起來:
“北原,北原北原北原——”
“好好好,做沙拉,行吧?”
北原和楓深吸一口氣,有些心累地把這個人按在他的腿上,用自己之前剛剛烤干的熱毛巾揉搓著對方shi成一片的火紅色頭發(fā)。
拜倫得意地呼嚕了兩聲,像是通關(guān)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戲,這個人都高興起來。
旅行家瞅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么。
他現(xiàn)在也看出來了——這位超越者各種各樣沒有邏輯的行為倒不一定是他真的想要這么干,更多是閑著無聊,覺得“要是這么做了肯定很好玩”,于是就毫不猶豫地去嘗試。
只能說,這家伙能活到這么大,沒有在覺醒異能之前被打死真是一個奇跡。
夜晚的星星很亮,也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