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這也太殘忍了吧?”
拜倫從邊上湊過來,開始振振有詞:“你這就相當(dāng)于要無肉不歡的肉食主義者吃小半年的純素!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人身虐待,我要抗議——!”
“……你不是之前上過永無島嗎?怎么,沒有和那里的印第安公主發(fā)生點什么?”
“我能和那個身上掛著人頭皮的女人發(fā)生點什么???要是她上床前給我一刀,我會產(chǎn)生心理陰影的!永無島上就沒有正常女人嗎?”
可能還真沒有。
北原和楓心里想,看了一眼眼巴巴望著他的拜倫,很和善地騰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然后給他展示了一下那個波德萊爾送給自己的、戴在右手中指的黑戒,語氣輕快:
“那就繼續(xù)吃素吧,拜倫先生?;氐桨哆吘褪裁炊加辛??!?/p>
超越者先生看了看北原和楓,又看了看對方手上的戒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下子變成了泫然欲泣的表情,但還沒有說出什么,就被對方塞了一口奶酪蛋糕。
拜倫:“……”
拜倫默默地嚼了嚼,覺得這里面奶酪味還是挺足的,感覺也很甜,于是窩在北原和楓的身邊蹭了蹭,心滿意足地瞇了瞇眼睛,像是一只很好哄的鳥團(tuán)子。
“其實我感覺挺幸運的。”
他吃完這塊蛋糕,慢吞吞地開口,享受般地聽著唱片機(jī)所播放出來的夢幻而又清冽的樂曲,聲音里帶著懶洋洋的味道:
“正好遇上了北原你和雪萊:估計也只有你們兩個才能這么包容我。”
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拜倫是一個口不擇言、不計后果的瘋子,腦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妄想,從來都不會想著去包容這樣的一個好像全身都是能燙到人的火的混蛋。
——更何況,拜倫這個永遠(yuǎn)驕傲而又恣意妄為的家伙,還需要人包容?
他能得意洋洋地干出在劍橋養(yǎng)熊的事情,也喜歡拿著人頭骨裝酒,甚至也沒有半分矜持,天天就知道和女性廝混,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樣的人,難道還需要別人包容嗎?又要人怎么去包容他?
“我是一個天生就很不安的人,北原?!?/p>
他垂下眼眸,嘆息著說道:“你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吧?”
“不僅僅是那種焦慮和不自信的不安,而是在渴望某種安定給不了的東西——所以我追求把那些安全的界限打破:即使我知道,那是無數(shù)先人花了很大的代價才能塑造的界限。”
“我總是在犯錯。但我很慶幸,你和雪萊都能陪著我一起做這種白日夢,也能及時地阻止我那些過分的行為,甚至還能包容我這種對界限做出的無休無止的惡作劇和好奇?!?/p>
拜倫偏過頭去看他,聲音聽上去有一種難得的憂郁與溫和,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疲憊:
“在雪萊死后,我已經(jīng)很少找到這樣一個可以安心睡著的地方了,北原。”
旅行家似乎嘆了口氣,把收拾出來的工具全部都整理到了一邊。
“行吧,但是你只能再多吃一塊蛋糕。”
北原和楓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聽上去相當(dāng)?shù)男钠綒夂?,甚至帶著笑意?/p>
“因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這段臺詞似乎不小心和前天的重復(fù)了一句,親愛的喬治·戈登·拜倫先生。”
“?。俊?/p>
拜倫震驚地抬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我明明在心里反復(fù)檢查了三遍誒!而且北原你原來每一次都有在認(rèn)真聽嗎?”
“否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