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茂當即道,“那位魯帥在廬州給無地百姓分田,又以工代賑,分發(fā)錢糧招百姓筑城,還廢除了官府放的印子錢,所有借據(jù)一筆勾銷。
“又禁止百姓蓄養(yǎng)奴婢,禁止販賣人口,這一戰(zhàn)若是讓他贏了,恐怕你沈員外家的奴婢小廝,也要被強令放還為民了?!?/p>
沈員外聞言頓時皺眉道,“一刀切?家中蓄養(yǎng)奴婢又如何?可有處罰嗎?”
陳茂搖了搖頭,“不教而誅謂之虐,怎可能一刀切,聽說是要一律放還,廢除賣身契,無田的奴婢可分田落戶,官府發(fā)放戶籍,還愿留在原主家的,一律改為傭工,要定雇傭契約,還要給工錢,不許限制傭工人身自由,違者以私設(shè)刑堂,拐賣人口論處?!?/p>
沈員外頓時苦笑道,“好狠的政令,他這么一搞,怕是以后家中留不住一個奴仆了,不過只要沒有處罰,倒也無所謂,不就是定雇傭契約,發(fā)給工錢嗎,大不了以后少幾個仆役就是,先生可知他還有什么政令?”
陳茂又道,“別的倒也沒聽說太多,不過我知道那位已在廬州開過兩次科舉,凡讀書人都可參加考試?!?/p>
剛才還在苦笑的沈員外頓時眼前一亮,“能考試做官?”
陳茂點點頭,“當然,不過那位當時只有廬州之地,官位少,錄的自然也少,若是沒有真才實學,想考上也不容易?!?/p>
沈員外當即問道,“先生可知他都考些什么?”
“聽說是以實用之學和策論為主,不太重經(jīng)義。”陳茂說道。
沈員外聞言更加心動了,他是商人,主要經(jīng)營和布匹生意,家里兒子雖也讀書,但肯定卷不過那些專門鉆研經(jīng)義的儒生,可要是考實學和策論嗎,那就是比眼界和做事能力了。
這方面他們商賈子弟反而更有優(yōu)勢,主打一個見多識廣,比做事能力,肯定比那些書呆子強。
陳茂這時又說道,“我還聽說過一則關(guān)于廬州科舉的趣聞,相傳第一屆科舉,那位在廬州考刑律,說元法殘暴,多有殘民害民,對漢人不公的惡法,不足使用,但判案又不能隨心所欲的瞎判,要做到有法可依。
“可是新編一部律法耗時良久,非一日之功,你猜那位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沈員外也來了興趣。
陳茂也沒賣關(guān)子,當即道,“那位當場對考生說,昔年漢高入咸陽,也因秦法暴虐不足用,于是與關(guān)中百姓約法三章,百姓遂安,他也要效法漢高,與百姓約法三章,于是便讓在場所有考生,每人寫下二十條最為緊要的律令,合編了一部暫行律法,如今廬州各州縣判案皆依此法?!?/p>
沈員外聞言一愣,頓時感慨道,“此人胸懷大志,自比漢高,做事又有章法,怪不得能成事?!?/p>
陳茂也點點頭贊同道,“的確非同尋常?!?/p>
劉六和邱初一也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劉六想知道圣武軍能不能贏,要是能贏,他才敢去投軍,邱初一則是想多聽一點關(guān)于分地的政策,可這倆人越聊越歪,說起了什么考試做官,這關(guān)他們屁事,他們也不會寫文章啊。
劉六聽半天終于憋不住了,瞅了瞅山下的戰(zhàn)場,又湊到陳茂身旁問道。
“這位先生,為啥官軍一直往前走,那廬州的紅巾卻站在那一動不動啊,他們能打贏嗎?”
陳茂看的好笑,剛才劉六喊紅巾叫義軍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心想這兩人大概是想要投軍分田的百姓,也沒在意,不料這人居然還跑來問起他來了。
不過他還是耐心說道,“你看見紅巾軍陣前后那些大車了嗎?”
“嗯,看到了?!眲⒘c了點頭。
陳茂捋著胡子道,“你趕過車嗎,車輛移動本就不夠靈活,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用來防御的,他們是在等著官軍先打過去呢,自然是留在原地不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