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怯戰(zhàn),不敢夜襲敵軍,而是剛才寧縣尊所言有理,此次那敵將廖永安雖只出兵一萬,但據(jù)我所知,僅他所率的南路軍,就有賊兵所謂的四個團的步師,加起來近兩萬人,廖永安所領(lǐng)的一萬大軍,應(yīng)該只是其中兩個團。
“即便我們將這先來的兩個團擊潰部分,可他后面還能再調(diào)來一萬大軍,更何況那賊兵的廬州本部,以及他們的東路軍,兵力更是源源不斷。
“而我城守軍兵力卻十分有限,即便能在城外與賊兵一換一,就算換光了,賊兵也能源源不斷的殺過來,與其浪費兵力,還不如留著這些兵力守城。
“剛才甄將軍說等援軍來了,我們里應(yīng)外合,可若是城內(nèi)守軍都死光了呢,還如何跟援軍里應(yīng)外合?”
甄彥隆聞言也是沒話說,他畢竟只是個民兵元帥,不算正式的官身,人家兩個卻是有正經(jīng)官位的,手下還都是朝廷正規(guī)軍,要不是他手下的兵力人數(shù)還算不少,這里也不會有他說話的份。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個千戶葛延齡卻說道,“我看該求援求援,只憑我們固然是擋不住,但也不可一味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夜襲敵軍的確有些冒險,但在城外列陣迎敵,我看還是可以的。
“剛才甄將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廬州賊兵還從未敗績,必然驕縱,但士氣也必然高昂,若就這樣直接縱容敵軍兵臨城下,不僅有縱敵之嫌,也對我軍士氣不利。
“我軍應(yīng)該出城背靠城池列陣迎戰(zhàn),不主動出擊,先在城外防守半日,哪怕只和敵軍接戰(zhàn)一次就回城也好,也能讓敵軍知道我軍并非不敢迎戰(zhàn)?!?/p>
“這,也不是不行,但敵軍兵力上萬,只出兩千精銳怕是不夠,若一定要出城迎敵,必須全軍一起出城!”邵永堅想了想,當即答應(yīng)下來,但也提出自己的條件。
現(xiàn)在明顯是敵軍兵力多過自己的,以少勝多的戰(zhàn)例不是沒有,但他并不想冒險,自己只要老老實實守住城池,等后方的援軍過來,到時匯聚上萬兵力,和敵軍兵力相當?shù)臅r候,再出來會戰(zhàn)也不遲,只要敵我兵力相差不多,他還是敢與敵作戰(zhàn)的。
更何邵永堅深知,此時的圣武軍,已不是剛起事的巢湖水匪了,這幫人是打了半年仗,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有兵器甲胄,有嚴格的組織架構(gòu),有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還和康茂才堂堂正正打過會戰(zhàn)的精銳,誰要是敢小瞧他們,把他們當成剛放下鋤頭的農(nóng)夫漁民,必然沒有好下場!
起碼邵永堅就一點不敢小覷圣武軍。
葛延齡見邵永堅同意自己的提議,當即也點頭答應(yīng)道。
“可,我軍可全軍出城列陣,但城內(nèi)也不能一個不留,我看不如這樣,寧縣尊到時帶一千義兵守城,我和邵千戶,還有甄將軍,共帶四千兵力出城迎敵,到時我和邵千戶列陣在前,以兩千甲士做掩護,甄將軍的義兵位于后陣,再讓毛百戶的弩兵列于中軍。
“等迎敵時,我軍只要堅守大陣,盡量多以弩兵殺敵,只要打過一場,給敵造成殺傷,我軍就退守城中,如此便可挫敵銳氣,又可讓我軍不至于大量傷亡,也能給我軍漲漲士氣,三位以為如何?”“這個好,就依將軍所言!”寧淳當即答應(yīng)道。
“嗯,可以?!鄙塾缊砸泊饝?yīng)下來。
“我手下義兵甲胄稀少,多謝兩位將軍照顧?!闭鐝┞∫哺兄x道。
“應(yīng)該的,只是求援之事也不能耽擱,當速派快馬去懷寧傳信?!备鹧育g當即提醒道。
“這個就不勞煩爾等了,我親自去懷寧求援!”一直沒說過話的達魯花赤別列怯不華突然站起來說道。
此人一站出來,在場眾人當即皺起了眉,寧淳更是直言道,“敵軍即將兵臨城下,總管這個時候離開,恐怕于軍心民心不妥吧?”
別列怯不華卻嗤笑道,“切,爾等剛才不是已經(jīng)商量好了計策,依此計對敵便是,可這求援卻不可能隨便派人去,若是不去個夠分量的人,萬戶府如何會輕易出兵,怎么,你們覺得一個士卒就能輕易叫來援兵嗎?若是安慶那邊推諉幾日,恐怕我們?nèi)家涝谶@里。”
“這也好,那就拜托總管了?!睂幋韭犓@么說,也只能答應(yīng)下來,畢竟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這天下到底是蒙古人的天下,他這個蒙古達魯花赤親自去求援,的確更有分量!
別列怯不華當即又囑咐道,“你們且先守好城池,我去去就回,到時必然隨大軍一起回來同你們退敵?!?/p>
“是!”
眾人當即應(yīng)諾答應(yīng)道。
待計劃商定,別列怯不華立刻騎馬出城,只是身邊還跟著輛馬車,里面裝著家眷,走的也是不慌不忙,一點不像是十萬火急飛馬求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