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楊普雄聽了他的牢騷,不僅沒跟他一起吐槽,反而安慰起王士誠來,其實是他從建康過來的這一路上也想開了,另外也是怕王士誠不好好干活,搞出什么亂子,于是當即規(guī)勸道。
“咱們既然投了楚王殿下,那就是殿下手里的刀,殿下讓咱們殺誰,那就必須能殺誰,將軍須知聽話的刀才是最好用的刀啊。
“再說殿下已經(jīng)認定了衢州的南孔才是正統(tǒng),北孔血脈不純,是韃子的后裔,不管這事是真是假,咱們這次也必須將它辦成真的,如此才能以絕后患,不管是對殿下,還是對你我而言,這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
說到這里,楊普雄又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就算百年之后,咱們要背上些罵名,可對將軍而言,這卻是一件大好事?。 ?/p>
王士誠頓時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楊普雄再次壓低聲音道。
“將軍說,領(lǐng)兵之人,最怕的是什么?當然是功高震主啊,如果是聰明人,這時候就巴不得親自過來操刀了,多好的自污的機會啊,如果我是帶兵之人,我巴不得給自己多攬幾口黑鍋,他們卻將這大好機會讓給了將軍,這是殊為不智啊。”
言罷楊普雄還攤著手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王士誠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睛都亮了。
楊普雄這時又說道,“今日將軍若做成了這件事,還怕殿下記不住你嗎,若是把這件事辦的滴水不漏,那將軍今后就是簡在帝心啊,將來陛下一想起來,嗯,王士誠這個人,好用,辦事穩(wěn)妥,今后將軍還怕沒有立功的機會嗎?”
王士誠聞言瞪著一雙牛眼,頓時感慨道,“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活啊,俺就沒楊先生想的這么通透,照楊先生這么說,這對咱來說還真是一件好事,那就別耽擱了,咱們這就走著?”
“走著?!?/p>
王士誠立刻興沖沖的去調(diào)部隊,楊普雄則是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唉,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兩人會合的當日就帶著一個團的野戰(zhàn)軍向兗州而去,曲埠這時還只是兗州縣下面的一個鎮(zhèn),距離濟寧只有八十里左右。
兩天之后,大軍抵達兗州城,還沒等他們趕到曲埠,就被孔氏留在城中的眼線發(fā)覺,立刻趕回孔家報信。
北孔當代的衍圣公孔克堅此時就藏在家中,希望魯錦把他當個小透明放了,因為這貨不僅不投降,之前反而跟著元軍積極鎮(zhèn)壓義軍,圣武軍從徐州北上的時候,孔克堅還從老家拉來一支民團部隊,跑到濟寧幫元軍打仗,只是后來元軍戰(zhàn)敗后,這老小子才趕緊帶著部隊逃回家中。
之后隨著圣武軍橫掃山東,孔克堅也是越來越怕,這些天他都藏在孔廟中祭祀,說白了還是心虛,擔心遭到魯錦報復,希望能用祖宗的名號保自己一命,所以才一直躲在孔廟里不出來。
可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就在這時,孔克堅的兒子孔希學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大喊道,“爹,不好了,紅巾打過來了!”
孔克堅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還是表面故作鎮(zhèn)定的訓斥道,“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哪來的什么紅巾,紅巾怎么可能會到曲埠?!?/p>
“哎呀爹,就是那姓公輸?shù)某姡蹅兗覛⑦^來了!”孔希學再次強調(diào)道。
孔克堅心里慌得要命,卻再次駁斥道,“別胡說,咱們家可是圣人之后,楚軍來了兗州也不一定就是奔咱家來的,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咱們家可都是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