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穿的醬色緞面曳撒長袍,左衽,是素色的,上面沒繡,穿的是皂靴,披的是一身亮銀扎甲,騎一匹棗紅馬?!?/p>
灌琛聞言也在旁邊追問了一句,“他用什么兵器,平時身邊有多少親兵?”
“納哈出有弓有刀,用一桿黑漆長矛,親兵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小人身份低微,這個真不知道啊,人家可是萬戶官,連小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小人也是漢人,求幾位好漢饒命”
崔健一聽,覺得也問不出什么了,就再把破布塞到了他的嘴里,拿著刀威脅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還是漢人,就老實聽話,一會我們抓了人讓你辨認,要是立了功,自然也有你的好處,要是敢騙我們,你也別想茍活!”
“唔唔唔唔——”那俘虜聞言頓時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朱重八等人也獲知了納哈出的具體信息,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各自藏好身形,就等著納哈出從院外街道路過,今日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了。
而堂屋里的父子三人,此刻卻聽的目瞪口呆。
原來這十二個反賊甲士,竟然想要在此處截殺當涂元軍主將納哈出,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也不知那反賊元帥給他們許下了什么賞格,竟能讓這些士卒如此冒險。
老二此時更加驚怒的問道,“爹,這幫人想殺守城主將,咱們就這么看著?”
中年人頓時瞪了這個次子一眼,低聲斥道,“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想出去報信,連累咱們一家一起死嗎?”
“我沒說要去報信”老二聞言頓時嘟囔道。
中年人又捋著胡子道,“早聽聞廬州的紅巾厲害,去歲八九月,以巢湖數(shù)千之師先克廬州,再克六安,又勝康茂才,數(shù)月功夫就北抵濠、滁,南抵皖水,東臨長江。
“那位廬州的義軍元帥更是胸懷大志,有驅(qū)逐韃虜,復(fù)我中華,陳綱立紀,救濟斯民,匡扶天下之志,如今又效仿隋朝韓擒虎故事,渡江攻取當涂,這才開戰(zhàn)不到半個時辰,其麾下甲士就已經(jīng)攻到了此處,僅僅十二人,就有擒殺敵軍主將的膽量。
“我看啊,這當涂城定是守不住矣,不如早做打算。”
兩個兒子聞言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這次就連老大都繃不住了,“父親意欲從賊?可父親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從賊呢?”
中年人捋了捋胡子,“朝廷命官?不過是個山長而已,再說我還是漢人呢,如今天下大亂,元廷昏聵,紅巾半宇內(nèi),我看這朝廷怕是也要亡了,我一個漢人儒生,難不成還要給胡虜陪葬不成?為何就不能另投別家?”
老大聞言不解道,“那之前徐宋之兵打入江南之時,父親為何不投?”
中年人又道,“天下紅巾義軍有四股,唯有廬州紅巾志存高遠,且不用妖教治民,為父還用選嗎?”
“”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當涂本地有名的才子,名叫陶安,年輕時拜當涂大儒李習為師,至正四年中江浙行省鄉(xiāng)試的舉人,被授為金陵明道書院的山長,算是元朝官辦學(xué)校的校長,今年已有43歲,育有兩子,老大陶昱,老二陶晟。
長子陶昱已經(jīng)娶妻生子,次子還未結(jié)親,陶安自己也不算老,43歲正當壯年,如今天下大亂,元祚將終,為何他就不能再投他人,再說他本來就對元廷沒什么忠心可言。
正當父子三人說著要不要投賊的時候,這時院外的大街上也傳來一陣潰兵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