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從道此時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頭甲板上,被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雖然投降紅巾是被逼無奈,可投都投了,總不能再叛回去,那也太反復無常了。
況且他昨天已經在魯錦那漲了見識,收留他的那個主君可不是常人,志向遠大且不說,單說那算無遺漏的本事,就讓他頗為忌憚。
他聽張溫給他講故事,魯錦是怎么在這短短幾天時間,把左君弼一步步算計死的。
昨晚又親自聽了魯錦對于伏擊朱亮祖的計劃,直叫他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個人對敵人是真特么陰險?。《覙O為擅長分析人心。
然而魯錦對自己人又非常好,昨天晚上甚至還去看望了他,親自給他上了藥,那什么云南白藥還挺管用,噴在背上涼絲絲的,立刻就不怎么疼了。
魯錦還關心的問他家庭情況,如果殷從道還有家人在城內,魯錦甚至還允許他暫時‘假死’以保護家眷,等打下廬州城,救出殷從道的家人,再讓他公開露面活動。
這是多為他著想??!把殷從道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當即就說自己家人不在城內,而在城外的村子里,于是今天早上,自己的爹娘妻兒就全都被廖永安接到了賊船上他現(xiàn)在想跳船也跳不了了,既然沒了退路,那不如好好表現(xiàn),昨天看到了魯錦在巢湖諸將中的領頭地位,真的一心跟著魯錦混,將來未必就比現(xiàn)在差了。
想通了其中關鍵,殷從道當即反罵了回去。
“張煥,俺勸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你說左君弼待俺不薄,可他給咱的錢又是從何處而來?還不是強征糧食,又高價賣給城內百姓賺的嗎?“這可都是盤剝百姓賺來的黑心錢,給俺俺還嫌臟呢!“墻上守城的士卒聽著,就是那左君弼高價賣糧,才讓你們妻兒老小連口飯都吃不上,這才用每日三升糧食讓你們?yōu)樗u命,左君弼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莫要被他誆騙了!”
此話一出,比十架投石機還管用,殺傷力巨大,頓時就引得城上的守軍士卒議論紛紛。
張煥聞言頓時急了。
“殷從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賣主求榮,還敢污蔑主君,無恥之尤,無恥之尤!大家不要信他的鬼話,此獠在胡說八道,亂我軍心,不可信他!”
“哈哈哈哈?!币髲牡懒⒖绦Φ?。
“張煥,俺說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墻上守城的兄弟們,你們想想左君弼從城外征來多少糧食,為何城內還米價騰貴,為何你們家中妻兒老小還吃不上飯,如此想想,便知是誰在害你們。“張煥,你說俺賣主求榮,俺只知道俺家祖祖輩輩都是漢人,可不會給韃虜當狗,你不過是給城里那個達魯花赤看門的鷹犬,有何資格說俺賣主求榮?俺看明明是你背棄祖先才對!
“有本事你大喊三聲,你祖上是韃子,俺就敬你是條好狗!“城上的兄弟都聽著,不要再給韃子賣命了,想想你們的家人過的都是什么牛馬日子,快快反正,等咱漢人坐了天下,讓你們家家都有吃不完的糧食!”
張煥聞言頓時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祖上當然是漢人,怎么可能說是韃子,自己抨擊殷從道的兩個觀點全都被他反駁了過來,還把張煥自己氣的不輕,他知道這樣罵下去沒有意義,反而還會動搖自己的軍心,當即喊道。
“放箭,放箭,給咱射死他!”
殷從道立刻舉起盾牌護在身前,還在賤兮兮的繼續(xù)喊。
“哈哈哈哈,哎呀,這是誰急了?俺不說。”
張煥冷哼一聲,此時正好也看到左君輔來到城頭,當即小聲向左君輔說道。
“二將軍,殷從道那廝居然從賊了,不能讓他在城外胡說八道,否則必然動搖軍心。
“如今我軍主力全都被左帥帶了出去,還全軍覆沒,剩下的全是新兵,守城恐怕很難,時間越長,士氣越低,我們得趕緊求援?!?/p>
“求援,求援,對對,找誰求援?”左君輔看著城外,掛在桅桿上的親人頭顱,臉色一片煞白,早已六神無主。
張煥心中暗罵一聲廢物,表面還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