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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進侯府那年,七歲的沈梨跪在臺階下,怯怯喚了我一聲“母親”。
我當眾甩了她一巴掌,恨不能一劍穿心。
“你也配叫我母親?”
我是鎮(zhèn)國大將軍遺孤。
她是我仇人的種。
只因妒我與沈懷瑾青梅竹馬,她母親便伙同父兄害我滿門冤死邊關(guān)。
我從尸山血海里爬回來告御狀,親手送她母家滿門下黃泉。
皇帝為補當年賜婚之錯,將我再次嫁入侯府。
我心如死灰,不信情愛,以軍法治府。
人人避我如蛇蝎,唯獨她日日跪安如儀,十年如一日,喚我“母親”。
旁人詆毀我,她紅著眼力爭。
我出征,她親手縫披甲、繡護心鏡,夜夜跪祠堂不眠,求我平安歸來。
而我,從未給過她一個笑。
她十七歲那年,我出征前,親手將她送進王府,做了世子妃。
我以為,那是她的光明路。
直到那日,她死在我懷里。
他們說,她父親戰(zhàn)死五年,我惡毒冷血,沒有人會為她撐腰。
可我卻在王妃壽辰那天,身披戰(zhàn)甲,提刀赴宴。
我要讓這王府滿門,為她陪葬。
城門鼓聲未歇,我提前三日回京。
披風上還帶著風沙。
我把手按在懷里,那是邊城寺里求的平安符。
給沈梨的。
十年來,我從未給過她任何禮物。
這是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