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決定,讓這個帝國人證明自己?!泵蔼殢纳砗蟛鍧M翎羽的禽鳥擺件上拔下一支羽箭,流蘇下的一只眼睛瞇起來,將箭搭上腰側取下的長弓。
露露有些慌張地探出頭,阿爾緹諾距離可罕的弓只有不足十步,隨著冒獨拉開弓弦,圍帳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隨著他手指的箭頭移動。
“咻——”弓箭射出去,下一秒,箭矢已經被灰發(fā)男人牢牢攥在手中。
“好,很好。”可罕放下弓,年輕的臉龐上毫不掩飾對異邦人的贊嘆,“這支羽箭是你調兵的憑證,牢中所有有罪的士兵,今天起跟你一起去西邊,我要看看你能帶回多少皇帝親兵的腦袋。”
露露遲疑了片刻,將這些翻譯給阿爾緹諾,最末擅自加了一句——請一定要活著回來。
她眼前猩紅的顏色似乎永遠不會散去了,在母親昔日的故鄉(xiāng),她目睹冒獨的士兵屠光了城池,他們將季星綁在城門上,保證他親眼見證自己的子民被殺害,最后一刀劈下他的頭顱。
“哥哥!哥哥……”露露用帝國語喊著,看著季星的眼睛失去焦距,孤零零地停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殷紅的線條。
她的視野很快又被一片紅色覆蓋,是一襲美麗的狐裘,她曾經逃跑時掙脫的嫁衣。
少女的最后一滴淚留在坦桑城的雪地中,回到遠東草原后,她只會呆呆地望著遠方,無論冒獨如何哄她、安撫她,將部落最珍美的首飾贈與她,露露都視若無物。
每當她獨自策馬行走在草原上,總會想到那個撿到自己的帝國女孩,會佯裝氣憤又偷偷寬恕她,讓恐怖的紅色巨龍嚇唬她,露露揉揉眼睛,仿佛又看到海莉西身邊那個永遠冷著臉的灰發(fā)騎士。
她與阿爾緹諾再次相遇了,在蠻族的牢獄中,她從他口中聽到了完整的故事。
海莉西,帝國原本的繼承人,同樣被兄長殘殺雙親,不得不假冒弟弟的身份活下去。
“但她還是與她的仇人合作了,為了鏟除我的家族?!卑柧熤Z,這個自稱是海莉西未婚夫的家伙說。
露露說:“如果要我和仇人合作,那我只可能是為了殺掉我的仇人,這是傻瓜都明白的道理。”
她猜阿爾緹諾沒聽懂,因為他沉默了一會,將話題轉移到了冒獨可罕的身上。
不過,現在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