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院落越發(fā)冷清,只有王媽媽和兩個老實巴交的粗使丫頭還守著,連炭火份例都被克扣得厲害。
“大小姐,天冷,多穿點?!?/p>
王媽媽將一件半舊的棉襖裹在我身上,看著空蕩蕩、冷颼颼的屋子,嘆了口氣。
“這起子捧高踩低的東西!夫人這才走了幾天……”
我縮在窗邊的暖榻上,懷里抱著娘親留下的手爐,里面早沒了炭火,只剩冰涼的銅殼。
窗外的枯枝在寒風中搖曳,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我的目光,卻落在聽雪軒的方向。
“王媽媽。”
我輕聲問,聲音在空寂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娘親最后那些日子……喝的藥,是誰煎的?”
王媽媽一愣,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警惕,她快步走到門邊,小心地張望了一下,才掩上門回來,壓低聲音。
“大小姐怎么問起這個?那藥……一直是小廚房里,趙婆子經手的。不過……”
她遲疑了一下。
“白姨娘身邊的春桃,那陣子倒是常往小廚房跑,說是姨娘心善,惦記著夫人的身子,總親自盯著給夫人煎些補品……”
春桃。
白吟霜最得力的爪牙。我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沈青崖以探病為由,來得勤了些。
他醫(yī)術高明,爹爹清醒時也只肯喝他開的方子煎的藥。
每次來,他總會“順路”看看我,帶些新出籠的熱點心,或幾味驅寒的藥材。
這日,他替爹爹診完脈,眉頭微蹙,來到我院中。
屏退了王媽媽,他坐在我對面,清俊的臉上帶著憂色。
“侯爺?shù)牟。飧酗L寒是引子,內里是郁結攻心,憂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