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拍打著院門:“爹爹!爹爹!娘親不好了!”
拍門聲驚動了里面。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白姨娘貼身丫鬟春桃那張刻薄的臉。
“喲,大小姐???侯爺正陪我們姨娘聽曲兒呢,沒空見你。”
“夫人身子不適就請大夫,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沒規(guī)矩!”
說罷,“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死。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正房,又冷又餓又怕。
看著娘親依舊“沉睡”的樣子,一個念頭冒出來:娘親一定是餓得沒力氣醒了!
我跑到小廚房,搬來小板凳,踮著腳從柜子里翻出半碗冷掉的蓮子羹。
我爬上暖炕,用小勺子舀起一勺,笨拙地送到娘親嘴邊:“娘親,吃飯飯……”
冰冷的羹湯順著娘親青紫的嘴角滑落,弄臟了她干凈的衣襟。
我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比昨晚更僵硬了。
那冰冷的觸感,像針一樣刺進我心里。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我。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抓住一個路過的粗使婆子,語無倫次地哭喊。
“嬤嬤!嬤嬤!救救我娘親!她不動了!她好冷!”
婆子被我嚇了一跳,探頭朝正房望了一眼,臉色瞬間煞白,尖叫起來。
“天爺??!快來人??!夫人……夫人怕是不好了!”
侯府正廳被匆忙布置成了靈堂。
慘白的孝幡垂落,幾盞長明燈在肅殺的寒風(fēng)中明明滅滅。
娘親靜靜地躺在那具黑沉沉的楠木棺槨里,身上蓋著素白的錦衾,臉上覆著一張同樣素白的絲帕。
她看起來那么小,那么單薄,像是被這巨大的棺木和滿堂的素白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