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不想在醫(yī)院過夜。
想回家,沈遇安擔心沒人照顧她,直接將人接回家了。
車駛出醫(yī)院大門時,黎薇望著窗外梧桐樹,手背還殘留著留置針的痛意。
沈遇安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wěn),車載空調(diào)在26度,吹得她眼皮發(fā)沉,卻怎么也睡不著。
醫(yī)生說她是過敏導致,可她明明沒有吃會過敏的東西。
“還難受嗎?”沈遇安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黎薇搖搖頭,喉間發(fā)緊。
她想起厲鄞川猩紅的眼睛,那記耳光落在他臉上時,她的手心比他更疼。
車拐進一條安靜的機場路,沈遇安的家在郊外的高檔別墅區(qū)。
推開門時,黎薇聞到空氣里浮動的香氣,不是香水味,倒像中藥草的清爽。
“衣柜里有新的毛巾?!鄙蛴霭厕D(zhuǎn)身時撞見她的目光,耳尖微微發(fā)紅。
“熱水調(diào)好了,你洗個澡會舒服點?!?/p>
浴室的玻璃門蒙上霧氣時,黎薇對著鏡子掀起衣服。
小腹上微微有些隆起,她總也能感受到一個小小的心跳。
剛才在醫(yī)院,沈遇安對著醫(yī)生說:“她懷孕了”。聲音里的顫抖比她自己還厲害。
這個孩子是她和厲鄞川的,卻被另一個男人拼了命護住,想想真像場荒唐的夢。
換上那件純棉睡衣時,她觸到布料上細密的針腳。
標簽還沒拆,邊角磨得很軟,顯然是特意洗過的。
黎薇坐在床沿,忽然想起厲鄞川送她的那些真絲睡裙,漂亮是漂亮,卻總在夜里磨得皮膚發(fā)癢。
廚房飄來肉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餓了。沈遇安系著灰色圍裙站在灶臺前,攪動砂鍋的動作熟練得不像他這張臉會做的。
白粥在砂鍋里咕嘟冒泡,他往里面撒蔥花的樣子,讓黎薇想起小時候奶奶熬粥的模樣。
“小心燙?!彼阎嗤敕旁谒媲?,瓷碗邊緣貼著一圈隔熱的硅膠墊。
黎薇舀起一勺,溫熱的米粥滑進喉嚨,帶著淡淡的肉香。
兩人沉默地喝粥時,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
黎薇的目光落在沈遇安握勺的手上,指節(jié)分明,虎口處有塊淺褐色的疤。她忽然想起那是上大學時兩人同騎一輛自行車,摔的。
這么多年,這道疤居然一直沒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