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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王宇在半月路一家網吧碰到陳滬東他們。
他看過照片,記性也不差,當即就認了出來。
想著周呈決感冒了打游戲都沒來,就沒驚動他,叫上許仁和,喊了另外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兄弟,直接把人拖到網吧后門一頓打,再拖來向哥的臺球室。
至于周呈決為什么要收拾這倆人,他們只從只言片語和他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中猜到一些,別的也并沒多問。
畢竟幾人認識這么長時間,表面上看來關系還不錯,但王宇和許仁和至今對他沒有幾分真正的了解。
對他們來說,周呈決不算是很難相處的人,但心思深沉,不以建立長久關系為目的與人交往,不喜歡別人探究他的世界,稍有逾矩,就能干干脆脆地一刀兩斷——
趙盈盈就是很好的例子。
只是他雖冷心冷性寡言少語,但一向對跟暴力沾邊的事情不怎么感興趣。偶爾他倆跟人有點矛盾,他也只是做個氣勢逼人的旁觀者,冷眼一瞥,不愿插手。
迄今為止唯一的意外是在上個月。
他們在也是這兒打桌球,對面那伙人是認識的,回回都輸,那天也不例外。
可那天其中一個男的帶了女朋友來,輸?shù)媚樕蠏觳蛔?,開玩笑給自己找臺階下,周呈決還一副不想理人的冷臉,完全不接茬。
那人心中有氣,準備撂了桿子帶人走,結果轉頭一看,自己剛追上的小女朋友盯著周呈決雙眼放光,好像馬上就能脫光了給他操的樣子,頓時火冒叁丈。
他知道言語挑釁讓對方先動手,但他不知道,周呈決的家人是他死穴。
當從他嘴里提到那些稱呼時就已經犯了大忌,更何況他還用了那么多侮辱的字眼。
“說完了嗎?”
他語調和平時并沒有多大區(qū)別,但王宇見他把球桿丟向桌面,低頭挽起襯衣袖子,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后來的局面當然很混亂,不只是他們倆,兩邊的朋友都絞打在一起,打翻了球桿,摔壞了椅子。
然后就是一聲清脆的碎響,太過突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來看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
周呈決把那人按在地上,一只啤酒瓶碎在他身邊,有血從額頭上往下淌,把水泥地面浸成詭譎的黑紅。
所有人都看呆了,沒人敢上前阻止。
地上那人已經沒有聲音,可拳頭照落不誤,他雙目赤紅,遇神殺神,遇佛斬佛。
要不是接完孩子回來的向哥反應快,上前死死拉住他,對方決不止在醫(yī)院躺一個月而已。
而現(xiàn)在,周呈決也是以那樣單調平緩的語氣發(fā)出問句。
整個人的狀態(tài)跟那時相差無幾,大概因為在病中,更顯虛弱又急躁的郁氣。
王宇跟許仁和對視一眼,內心早有預告,隨時準備在最后關頭救下那人的命。
畢竟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席姚過分緊張,她眼神來回在陳滬東和周呈決來回,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個東西。
直到伴隨著一聲痛苦凄厲的慘叫,一把黑柄軍刀穿過血肉,直直立在陳滬東右手手背上。
她雙腿一軟,恐懼的淚水奪眶而出,跪向地面,抓住周呈決臂膀,“不要,不要,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