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自己常常被段暉用軍紀(jì)壓制,如今到了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等到段暉看到了李成梁那張老臉的時候,他就明白李成梁為什么要請自己過來了。
兵部送來的緊急公文,自然就是《請筑五城以定北境疏》。
段暉看完這份奏疏,也覺得非常切實可行,但是他看到了上書的人名之首,竟然是李如松的時候,段暉也驚詫萬分。
他本來以為是重名,但是看到李如松的職位后,他更確定這是老對頭李成梁的兒子。
李如松不是武將嗎?
段暉沒想到,如此精妙的國政軍策,竟然出自武將之手?
這兵部都是在吃干飯嗎?
一想到李成梁的性格,這家伙就像是個孔雀精,沒事都要耀武揚威的,如今有了炫耀的資本,豈不是要天天掛在嘴邊?
就在這個時候,李成梁的下屬過來傳令,說是李成梁視察回來了,請段暉過去議事。
段暉頓覺不妙,可現(xiàn)在也逃不掉了,只能硬著頭皮來到了李成梁的議事大帳。
李成梁甚至都沒來得及卸甲,他端坐在議事大帳的主座上,案幾上攤開的正是兵部那份關(guān)于《請筑五城以定北境疏》的緊急行文副本。
見到段暉進(jìn)來,李成梁抬起眼皮,臉上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那笑容里混雜著得意、暢快,還有一絲刻意壓制的炫耀。
李成梁拿起了桌案上的茶碗,因為準(zhǔn)備匆忙,茶碗中甚至都沒有泡茶,李成梁裝作吹茶沫的樣子,啜飲了一口。
“段司馬來了啊,”李成梁放下茶盞,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松,“坐吧。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兵部這份關(guān)于‘五城之議’的行文,段司馬想必已經(jīng)看過了?”
果然!
段暉知道終究還是要來的。
他面色平靜無波:“回副都護(hù),下官確已閱過。此議高瞻遠(yuǎn)矚,切中要害,實乃安定北境之良策。兵部已令都護(hù)府詳議執(zhí)行細(xì)則,下官正著手辦理?!?/p>
“嗯,不錯,確實是個好方略?!崩畛闪狐c點頭,手指在桌面上那份奏疏的抄本上點了點,目光灼灼地看向段暉,“段司馬覺得,這上疏之人,眼光如何?”
段暉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他心中咒罵兵部官員尸位素餐,這幫進(jìn)士們連個高明的東北方略都提不出來,竟然讓李如松這武監(jiān)生搶了風(fēng)頭。
段暉拱手說道:
“恭喜副都護(hù)能有麒麟兒,能提出如此方略,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哈!”李成梁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中充滿了快意:
“段司馬過譽了!我那犬子翅膀硬了,敢背著老夫上書議政了!老夫初聞時,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這等軍國大事,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妄議的?簡直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