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空,好像天南地北都一個樣子。
自稱鐵蛋的小子在歇腳之時鉆進了一處小溪之中搓洗了一番,看來不是窮人家的孩子,吃飽了就想干凈些。
不過也好,他再不涮洗涮洗就該招蒼蠅了。
過了片刻,少年人穿著濕漉漉的衣裳走回火堆處,靠近火堆,看樣子是想要將衣裳烤干。
劉暮舟在一邊的樹上躺著,見此情形,沒好氣道:“你不嫌熱???脫了掛那兒靠不就成了,害羞啊?”
少年不語,只是靜靜站著。
劉暮舟心中一笑,翻手取出少年時穿過的衣裳丟下去,“喏,我十五六時穿過的衣裳,或許大一些,總比你那個強。”
少年聞言,抬頭看向躺在樹干上的劉暮舟,不解道:“你帶著十幾歲時的衣裳做什么?”
劉暮舟淡然答復(fù):“我這人念舊,自個兒換上去,然后睡覺。明日趕早,免得太陽出來熱的走不成?!?/p>
少年聞言,哦了一聲,迅速起身去往不遠處的灌木叢里,將衣裳換了之后還順便撿了些棍子,回來后在火堆邊緣搭起架子,將自己的衣裳掛在上面烘烤。
做完這些,他剛想抬頭說一聲謝謝,卻發(fā)現(xiàn)那一臉胡子的游俠已經(jīng)鼾聲如雷。
少年見狀,便也躺了下來,卻蜷縮著。
但躺著躺著,他又小心翼翼的翻出一只青玉佩。
借著微弱火光,少年輕輕摩挲著玉佩,不過幾個呼吸,眼眶之中便有大片晶瑩滑落。
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玉佩,而后輕輕擦了擦眼淚,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少年才發(fā)出微弱鼻息,看樣子是真睡著了。
劉暮舟當(dāng)然是睡不著的,雖然躺著,但也在煉氣。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學(xué)會讓體內(nèi)氣旋無時無刻都在運轉(zhuǎn),行走坐臥都一樣。只不過,這必然比不上盤坐運行周天效率高的。
他灌下了一口酒,瞇眼望向火堆。
待弄清楚前因后果,若真是那座伴霞山不干人事,劉暮舟就不會不管,白天都已經(jīng)拋了錢了。
深吸了一口氣后,劉暮舟開始盤坐煉氣。
師父說了,到樓外樓之前不準踏入凝神修為,劉暮舟自覺也沒那個本事踏入凝神。因為直到現(xiàn)在,他才剛剛黃庭八煉而已。至于武道修為,短時間能不可能再上一層樓,五年之內(nèi)若是能踏足大宗師,已經(jīng)燒高香了。
不過,先前那邪祟所言,什么可開山河、歸元氣、三花聚頂?shù)?,始終在劉暮舟心中揮之不去。
他說武道已死,那我現(xiàn)在所修行的武道,究竟算是什么?
修行起來,光陰不自覺的就會變快。
很快,星沉月落,天地之間變得無比漆黑。
劉暮舟落在地面,剛想喊一聲鐵蛋,少年卻猛的驚醒,且下意識抓起藏在衣服下的匕首,一臉驚醒。
劉暮舟見狀,嘁了一聲:“收起那過家家的玩具吧,那玩意兒殺豬都夠嗆,別說殺人了。”
少年一愣,趕忙收起匕首。他本以為那游俠又要問東問西,結(jié)果人家理都不理,只是說道:“趕緊的,撒泡尿滅了火星子,前面有座小城,趕天兒熱前要走到,我的水煙快抽完了?!?/p>
少年哦了一聲,當(dāng)然不會撒尿去滅火,而是拿起劉暮舟給他的水壺澆滅了火,而后又去不遠處的小溪灌滿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