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讀書人靜靜望著劉暮舟,問道:“怎么?不領(lǐng)情?”
劉暮舟搖了搖頭,抱拳道:“多謝李山長,晚輩不是不領(lǐng)情,是太清醒?;钏允腔钏驗橛斜碱^,知道自己去往何處。即便大海能納百川,也有傳說之中的歸墟,是四海之水歸處。而我這死水,不知去往何處。”
白鹿洞山長,顏四先生的親傳大弟子,姓李名修典。
還以為四先生一門都是一根筋,卻沒想到讀書人突然間哈哈大笑,然后抬手凌空畫出一個石字,緊接著便輕輕往前一推,將那金色石字推向劉暮舟。
“我有一石,可起千層浪?!?/p>
劉暮舟見狀,也凌空畫出個劍字,劍石相撞,各自消散。
劉暮舟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直到李修典并無惡意之后,無奈抱拳:“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晚輩困境已經(jīng)靠著外力走出來一次,這次得靠自己?!?/p>
蘇夢湫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兩人說話誰也沒遮掩,她全都聽見了,可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的師父眼下有個困局,但真不知道這困局是什么。
蘇夢湫正想著呢,那位李山長又突然間說了句:“罷了,既然執(zhí)著,我也不上趕著幫你。不過,有件事你或許感興趣,大概半月之后才會公之于眾的事情。半個時辰前有消息傳來,卸春江以南彭澤以北,算是神水國地界兒的一座四境山頭兒被滅了山,一山上下三十余人死絕了?!?/p>
劉暮舟一皺眉,沉聲道:“餐風臺?”
那位李山長笑著瞇起雙眼,點頭道:“你可真令我大吃一驚啊!”
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張開嘴卻又將話吞了回去。
李修典見狀,嘆道:“你可真是小心翼翼,書院山長任命之前,生平經(jīng)歷的事情都要用篦子過一遍,說難聽點兒,年輕時看過什么禁書都逃不過查,你有什么好防備的?”
劉暮舟只是說道:“前輩莫怪,我又不是書生。”
李修典搖了搖頭,又道:“知道你著急,但還是想先問你一句,那份文運你有信心守住?”
劉暮舟已經(jīng)邁步到了蘇夢湫身邊,但離去之前,還是轉(zhuǎn)過頭望著中年人,鄭重道:“那是我妹妹,不是文運,請李先生不要再記錯。”
中年人倒是不生氣,反而點頭道:“好,我記住了。”
話音剛落,便見劉暮舟抓起蘇夢湫飛身而起,瞬息之間便將云海劃出了一道溝壑,速度之快便是凝神也望塵莫及。
蘇夢湫被雷霆護在劉暮舟身后,另有白色法衣護體,但這等疾速還是令她喘不過氣,她只得以自身赤焰劍氣又裹一層,這才略微好受了些。
跟著劉暮舟這么久了,她也是頭一次見劉暮舟如此著急。
等略微平復一些之后,蘇夢湫才輕聲詢問:“怎么……這么著急?出什么事兒了嗎?”
劉暮舟望著前方云海,面色復雜。
沉默半天之后才答復蘇夢湫:“咱們得再提前一些日子返鄉(xiāng)了,不,還得更快些?!?/p>
說著,他突然停下,伸手翻找出一枚珠子,而后問道:“元白,我快還是你快?若是你快,便出來帶我北上。”
蘇夢湫微微一愣,心說元白是誰?怎么沒聽師父說起過?
可下一刻,蘇夢湫親眼瞧見一抹白色自劉暮舟手中的珠子之中鉆出,等看清之時,蘇夢湫便張大了嘴。
“師父,這……這是?”
劉暮舟拉著蘇夢湫躍上白猿肩頭,剛要出聲解釋呢,卻聽見一道結(jié)結(jié)巴巴的聲音:“我……我叫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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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吃驚的可就不只是蘇夢湫了,劉暮舟詫異轉(zhuǎn)頭,望著那張笑起來越發(fā)猙獰的面孔,問道:“你幾時學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