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是云蔓青的婢子,雖然惹上大禍,老夫人看在她的份上并未苛待。
不過被關(guān)在雜屋中,逼仄里帶著霉味,只有狹小窗戶透出的光昭告著白天黑夜。
菱角擔(dān)驚受怕加上自責(zé),吃不下去睡不著,人才會消瘦。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不該胡亂走動?!绷饨鞘肿载?zé):“害的您還要奔走幫我想辦法?!?/p>
“說什么傻話?”云蔓青輕輕點了點她的額角;“采芳院所有人都是一體的,再說你為什么上當(dāng),還不是因為我?”
她沒有一句責(zé)備的話,讓菱角更是潰不成軍:“小姐,嗚嗚嗚,您這么好,奴婢要一輩子都跟著您!”
云蔓青摸了摸菱角的腦袋,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吃了這些苦,還愿意跟著我?”
“根本沒吃苦?!绷饨菗u頭,含著朦朧淚眼看著云蔓青:“老夫人看在您的份上,對奴婢還算可以。”
“吃的沒少,也不是餿飯,更沒有用刑,奴婢只是害怕自己連累您”
“好了,沒事了?!痹坡噙f給菱角帕子:“把眼淚擦干凈,這次就算吃了教訓(xùn),以后謹(jǐn)慎點就是?!?/p>
“人嘛,哪有不犯錯的,吃一塹長一智?!?/p>
菱角眼淚剛擦干,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姐怎么這么好,奴婢還擔(dān)心您會生氣?!?/p>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氣。”朱紅重新拿了手帕過來:“小姐待我們親如一家人?!?/p>
“我們不能為小姐做什么,保持忠心就是了,小姐看你這樣心里也不好受?!?/p>
云蔓青的確心疼菱角,菱角沒什么心眼,驟然遇到這種事肯定嚇破膽了,卻還在擔(dān)心云蔓青的安危。
她對朱紅道:“你帶菱角去洗漱,今天你們都不用伺候,好好休息。”
“我得出去一趟,紫韻和風(fēng)鈴會陪著我?!?/p>
陸兆勤的事暫時看上去風(fēng)平浪靜,云蔓青卻知道這平靜下暗流多洶涌。
陸家長房全部偏向于牧疏白,牧亭之不僅傷了長房長孫,還跟陸駿躍來往過密,陸長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云蔓青此行并不是去陸家,她記得出事那晚,是張婆子出手給她凈身穿戴。
她這人錙銖必較,有仇必報,要去找張婆子算賬了!
牧亭之離開錦州,給她留下的人手不少,張婆子住的位置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
那晚過后,張婆子提心吊膽,日日去街上打聽,卻沒任何關(guān)于云蔓青和陸大公子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
她覺得不對,收拾好包袱,打算今晚趁夜離開。
沒想到還沒到晚上,就被云蔓青帶人堵在了屋內(nèi)!
“這么匆忙,張嬤嬤是打算去哪兒啊?”云蔓青慢悠悠進(jìn)門,環(huán)顧四周:“都收拾妥當(dāng)了,看來是要出遠(yuǎn)門呢?!?/p>
張婆子抓緊手中的包袱,盯著云蔓青的雙眼滿是戒備:“二,二小姐,你來做什么?”
“張嬤嬤老了,記性不好。”云蔓青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來感謝你那天晚上幫我凈身,還勸我順從陸兆勤的事?!?/p>
“污言穢語之外,你這雙爪子也讓我吃盡了苦頭,我總得收點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