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藥微微一偏,好在他拿穩(wěn)了,才不至于讓剛晾好的藥灑出來。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碗沒摔,里面的藥汁因為他的動作漾出來,恰好濺出一小塊落在周淑文的裙子上。
她穿了一身月牙白的棉衣,那團黑漬格外明顯。
周淑文臉色猛然一變,沉聲呵道:“這件衣裳是當年御賜的料子,我舍不得穿,放到今年才裁制成衣裳?!?/p>
“今日穿第一回,你就弄臟了它,我知道小孩子沒有壞心眼。”她說著,視線一轉(zhuǎn),狠狠盯著吳氏。
“是你,你教唆他這么對我的!”
吳氏趕緊喊冤:“夫人,我和曜兒都猜不到您會忽然間讓人搶奪藥碗,又怎會未卜先知弄臟您的衣裳?”
周淑文冷笑:“不是你,難道是他自己的主意?”
吳氏百口莫辯,跪在地上嗚咽:“夫人,都是我的錯,您別遷怒曜兒?!?/p>
“夠了!”老夫人煩躁的按著眉心:“是你先讓人去拿碗,嚇到曜兒,他才會不小心弄灑了藥。”
“這件事也沒什么大不了,你回去換一身就是,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
周淑文回頭:“母親,若是別的衣裳就罷了,這身料子真是御賜之物?!?/p>
“回頭被圣上知道,便是個大不敬的罪名,我身為侯府夫人,如果不提前小懲大誡,傳出去別人以此來攻擊侯府,如何是好?”
不等老夫人說話,她又道:“如今柔嘉和世子的婚期定了,多少人眼紅侯府?!?/p>
“挑出大錯,便是御賜的婚事也要作廢,到頭來怎么辦?”
周淑文話說的很大,看似顧全大局,可話里的威脅顯而易見。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你打算如何?”
“曜兒還小,只能委屈吳姨娘了?!敝苁缥念D了頓,才道:“也不是什么大活兒?!?/p>
“婚期不到兩個月,很多東西需要準備,聽聞吳姨娘繡功不錯,去靜淑苑幫幾天忙吧?!?/p>
“再說了,如今侯府喪事再即,總不好因為這件事另外找人,讓人覺得咱們侯府一邊辦喪事一邊期待喜事!”
話說到這份上,老夫人想阻攔都沒辦法,隱晦的告誡周淑文不要太過分,也就讓吳氏跟著她去了。
周淑文從景安院出來,簡直像只斗勝的公雞一樣。
她得意忘性,壓根沒注意到身后吳氏眼底閃過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