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一行七人,最終在遠離官道的一座破敗山神廟里落了腳。
廟里神像早已傾頹,蛛網(wǎng)遍布,只剩下一個破了洞的屋頂,還能勉強遮擋一下夜里的寒露。
石頭生了一堆火,火焰跳動著,映照著每個人凝重的臉。
望海鎮(zhèn)發(fā)生的一幕,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所有人心頭。
“一群……軟骨頭!”
馬三往火堆里啐了一口,憤憤不平地罵道:“我們救了他們,他們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把我們當瘟神!真是豈有此理!”
“他們不是沒有骨氣,是骨氣早就被磨沒了?!?/p>
陳平川的聲音很平靜,他用一根樹枝,撥弄著眼前的火焰。
“當恐懼成為習慣,當反抗的代價是滅亡,下跪,就成了唯一的活路?!?/p>
他抬起頭,目光在六子臉上一一掃過。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殺光倭寇。更重要的,是把這些人被打斷的脊梁骨,重新給他們接上!”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震,若有所思。
“主公,接下來我們怎么辦?”沉默寡言的全伯,開口問道。
陳平川將手中的樹枝,扔進火里,火苗“噼啪”一聲,竄高了些許。
“想要治病,得先找到病根?!?/p>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了玲兒和馬三。
“馬三,玲兒?!?/p>
“屬下在!”兩人立刻應聲。
“天亮之后,你們兩個先進江徽府城?!标惼酱ǚ愿赖?,“馬三,你還是做你的老本行,扮成一個走南闖北的油滑商人,去城里最熱鬧的酒樓、茶肆、賭場,用你的舌頭,給我把江徽府從上到下,都打聽個底朝天。”
“尤其是官府的態(tài)度,那個叫犬養(yǎng)三郎的倭寇頭子,還有本地有沒有其他的地頭蛇,我要知道所有能知道的一切?!?/p>
“得嘞!主公您就瞧好吧!”馬三拍著胸脯,一臉的自信。
陳平川又看向玲兒:“玲兒,你的任務更重。白天,你是馬三身邊不起眼的丫鬟。到了晚上,江徽府那些高門大院的屋頂,就是你的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