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澤潛意識地認(rèn)為,愛不會長久,它是,是感官饑渴,是情緒占有,是剛出爐的面包,但不會恒久。
直到遇到許隨之后,他才漸漸改變想法。
原來在很多個他不知道的瞬間,他被愛了很久。
周京澤抬手將她的眼淚拭去,動作溫柔,看著她,扯了扯唇角:
“我最怕你哭?!?/p>
“我本來挺不愿意提那事,”周京澤繼續(xù)用棉簽擦拭她的傷口,語氣頓了頓,“但是我現(xiàn)在得好好跟你解釋?!?/p>
認(rèn)識葉賽寧的時候,周京澤母親剛在家燒碳zisha,她的頭七一過,周正國就把祝玲母子領(lǐng)進(jìn)了家門。
那個時候正值周京澤最叛逆的時期,也是人生迷茫絕望的一個階段。
周京澤那段時間幾乎不上學(xué),整天逃課打架,不是往網(wǎng)吧里鉆就是和人在臺球室吞云吐霧。
他還一身反骨地打了唇釘,紋身。
從一個三好向上的學(xué)生變成了墮落的垃圾生。
像是在反抗什么。
周京澤也是那個時候的一場群毆中認(rèn)識了彭子。
他才是真正的街頭混混,從小靠替老大收租和打拳為生。
彭子那個時候?qū)χ芫珊芎?,替他出頭,有什么好玩的也是第一時間帶上他,還因為他而受過傷。
十五六歲正是熱枕又盲目的時期。
周京澤以為自己交到了過命的兄弟。
也因為彭子,他整天泡在酒吧里,爛死在風(fēng)塵場所中,因為迷離又虛幻的燈光能讓人短暫地忘記一切痛苦。
周京澤翹掉了一場考試,原因是彭子說晚上有個好東西要給他看。
周三,零度酒吧,周京澤把校服外套塞進(jìn)書包里,直接去找了彭子。
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彭子扔了一根煙,給他。
周京澤接過來,抬眼發(fā)現(xiàn)里面坐了一票他不認(rèn)識的人,都是約三十四歲的成年人。
彭子對上他眼底的疑惑,解釋道:“都一起玩的朋友?!?/p>
沒多久,周京澤才發(fā)現(xiàn)彭子設(shè)局的目的。
包廂這一幫人在交易,吸神仙散。紅紫燈光交錯而下,他們一個個仰頭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翻白,嘴唇微張,全都是飄仙欲死的表情。
好像得到了解脫。
彭子湊過來,扔了一包給他,問:“要不要嘗嘗,這他媽就是神仙散,吃了什么都忘了?!?/p>
白天他在家的時候,祝玲收拾東西把他媽媽生前的大提琴扔了雜貨間。
周京澤跟祝玲起了爭執(zhí),周正國從書房里出來甩了他一巴掌:
“死人的東西還留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