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種輕容的氛圍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周京澤褲袋里的手機(jī)發(fā)出震動聲,他摸出來一看,臉上的表情瞬間不對勁。
他不接,電話響得不依不撓。周京澤點了點接聽,連客套都懶得說,語氣冰冷:“什么事?”
周父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滿,強忍著怒氣:“下周回來吃個飯,我生日,剛好一家人歡歡喜喜……”
聽到“一家人”三個字,周京澤神色閃過一絲陰郁,眉眼透著戾氣,直接撂話:“我有事,父慈子孝的時間您留給您兒子?!?/p>
不等對方回話,周京澤直接掛了電話,他抬手讓奎大人回去,重新站起來。煙頭丟在地上,被狠狠碾在鞋底,最后一點零星火光熄滅。
周京澤騎車送許隨回學(xué)校。
他明顯情緒不佳,風(fēng)呼呼地吹過來,許隨坐在車后面,她雖然看不見周京澤的表情,也知道他渾身上下寫著“不爽”二字。
周京澤把車開得很快,他俯著身子,一路加速,耳邊的疾風(fēng)以倍速大力撲在臉上,兩邊的風(fēng)景如摁了加速鍵的電影般快速倒退。
許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從來沒坐過快車,緊張又害怕,他騎得越來越快,許隨感覺視線所及之處都模糊一片。
她知道周京澤在發(fā)泄,只能默默地抓住車兩邊的橫杠。
周京澤心情終于得到發(fā)泄,倏地,他感覺身后的許隨整個人僵得不行,他戴著頭盔回頭瞥了一眼,許隨的指尖泛白,一直緊緊抓住橫杠。
他的心動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
周京澤不自覺地松了油門,放緩了速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不經(jīng)意地妥協(xié)了。
車速忽然減緩,許隨感覺他身上的戾氣也慢慢消失,又恢復(fù)了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狀態(tài)。夏天其實早已過去,晚風(fēng)有點涼,但吹起來很舒服。
車程已過大半,明明已經(jīng)放緩了速度,他還是感覺出了許隨的不自然。周京澤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風(fēng)聲傳來:“怕我?”
“啊,沒有?!痹S隨急忙回道。
只是和你在一起太緊張了,總想和你說點什么又怕你不喜歡。許隨在心里說道。
“那你僵著干什么?”周京澤沒什么情緒地問道,他瞇眼看向前方,“下坡了,抓緊?!?/p>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段路,總有一種人生在加速但又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感覺。
許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周京澤帶著她向下俯沖,他的后背寬闊,尤其躬起的肩胛骨明顯,許隨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以及冰涼的薄荷味,凜冽又獨特,一點點灌滿鼻息。
一陣晚風(fēng)拂過,許隨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有一縷頭發(fā)不聽話地貼到了他的后頸上,曖昧又不受控制。
許隨盯著他后頸淡青色的血管,伸出手,極為小心地把它勾下來,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而后迅速收手。
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吧。
輕輕刮過,像羽毛的觸感。周京澤握著摩托車把手,直視著前方,眼睛眨了一下。
在下坡的那一刻,許隨驚奇地發(fā)現(xiàn),道路兩邊的路燈跟有感應(yīng)似的,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光線浮動,像宇宙里被忽然點亮的星河。
星河美麗,她和悄悄喜歡的他在宇宙中央。
倏忽,因為一個拐坡,許隨受慣力沖擊撞在他背上,整個人貼在了他身上。這會兒換騎著摩托車的周京澤身體僵住,他感受到許隨柔軟的臉頰貼在后背,以及少女柔軟的xiong脯,還是渾圓狀的。
周京澤的喉嚨一瞬間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