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章 夜雨辭村（第1頁）

一、離火

雨越下越大，青石板路被沖得發(fā)亮。

林浩推開自家柴門，屋里黑洞洞的，灶膛只剩幾點將滅的火星。他摸黑翻出母親的繡花布包，把半吊銅錢、一包曬干的紫丹參和那雙還沒讓完的軟底布鞋統(tǒng)統(tǒng)塞進(jìn)去。

銅錢叮當(dāng)作響，像替他道別。

李老站在檐下，沒撐傘，雨卻近不了他的身。

“只帶這些？”

“夠了?！绷趾瓢巡及笨?，想了想，又將墻上父親的舊獵弓取下。

弓弦早已松弛，卻在灰霧拂過時“嗡”地一聲繃緊，仿佛重新有了呼吸。

村口的老槐樹在風(fēng)中搖晃。

楊青青披著蓑衣跑來，手里提著一小罐熱雞湯。

“林浩哥！”她喘著氣，把罐子塞到他懷里，“路上喝，別涼了?！?/p>

林浩想說謝謝，喉嚨卻像堵了石頭。

楊青青低頭，從袖里摸出半片青葉形玉墜，掰下一半遞給他。

“一人一半。等你回來，再合起來。”

雨絲落在玉墜上，像替他們系上一條看不見的線。

二、追兵

兩人話別未完，雨幕盡頭忽然亮起十幾支火把。

劉東洋的聲音破空而來：

“圍了！別讓那廢物跑了！”

火把連成一條火蛇，朝村口疾卷。

林浩瞳孔一縮，掌心灰霧旋起。

李老卻按住他肩膀：“別浪費(fèi)力氣，跟我走?！?/p>

老人抬腳往側(cè)方田埂走去。

一步落下，泥水竟向兩旁分開，露出一條干爽小徑。

林浩拉著青青緊跟其后，三人身影在雨里像被一層薄霧裹住，漸漸模糊。

火蛇撲到村口，劉東洋翻身下馬，只見地上腳印被雨水沖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