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章（第3頁）

“讓！艾蕾妮雅——??！”阿爾敏驚恐的呼喊從不遠處傳來，聲音里帶著哭腔，他正狼狽地躲閃著圍上來的巨人。

艾蕾妮雅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本就脆弱的傷口徹底崩裂，腰側(cè)的豁口鮮血正緩緩流出，瞬間將她的衣服染成暗紅。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按腰腹，觸手卻是一片麻木的冰涼和濕滑，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是失血太多了嗎？她茫然地想。

她眼前的景象如同蒙上了好幾層水霧，視野邊緣正在迅速變暗、收縮，眩暈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沖擊著她的意識。

她掙扎著扭過頭，看向身后——讓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額角淌下的血蜿蜒流進泥土。

“我…沒事。

”艾蕾妮雅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響起，她不知道這是在回答阿爾敏，還是僅僅說給自己聽。

然而，死亡的陰影并未放過他們。

一片遮天蔽日的陰影籠罩下來，巨大的腳掌在她面前砸落。

這只是一只3米級，可以做到的艾蕾妮雅染血的手本能地、顫抖著再次摸索向腰間的刀鞘。

時間，再一次被拉長了。

但這一次，艾蕾妮雅眼前的世界扭曲得更加厲害，巨人的輪廓在視網(wǎng)膜上分裂出模糊的重影。

她甚至無法看清巨人的動作，幾乎是憑借著無數(shù)次訓(xùn)練的本能，扣下了立體機動裝置的扳機。

脫力，前所未有的脫力感席卷全身。

當她勉強蕩到巨人后頸上方時，雙臂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汞，在刀刃切入的瞬間，她感到自己過度透支的右手腕骨，似乎發(fā)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用整個身體的重量狠狠向下壓去！當時間流速恢復(fù)正常的剎那，巨大的疲憊和失重感同時襲來，她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從巨人后頸上直直跌落下來。

然而，喘息的時間連半秒都沒有！新的、更龐大的巨人陰影，從不同方向朝他們這片小小的血泊圍攏過來。

阿爾敏終于擺脫了糾纏的巨人，踉蹌著撲到她身邊，試圖扶起她：“艾蕾妮雅！”艾蕾妮雅用手肘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身體劇烈地搖晃著，但又借著阿爾敏的力量勉強站了起來，淋漓的鮮血幾乎將她本就火紅的頭發(fā)浸染得更加濃烈，仿佛燃燒殆盡的火焰。

然而在這瀕臨極限的邊緣，艾蕾妮雅心中卻突然涌起一種奇異的、近乎虛無的平靜。

死亡嗎？似乎……也沒什么可怕的。

她用盡最后一絲清明，看著身旁滿臉驚恐的阿爾敏：“阿爾敏……拿起刀……站起來！”話音剛落，支撐她的最后一絲力量驟然消失，她再也無法站立，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血泊中。

視野如同老舊的膠片加速褪色、模糊，意識向著無邊的黑暗深淵沉淪……就在她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秒——一副無比詭異的地獄繪卷在她的視野中倒帶般閃現(xiàn)：那三只張開巨口撲向他們的巨人，動作同時僵住。

與此同時所有戰(zhàn)場上追逐撕咬的巨人，仿佛被無形的韁繩猛地勒住，它們的頭顱齊刷刷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統(tǒng)一性，轉(zhuǎn)向了同一個方向。

——某種超越人類聽覺極限的嘶鳴正撕裂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