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殘忍了。
艾蕾妮雅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想象,有一天會看到那樣形單影只、背負著所有逝者期望的利威爾。
巨大的悲傷和矛盾在她心底翻涌糾纏。
最終,她在他面前緩緩蹲下身來。
利威爾低垂的視野里,映入了一片比艾蕾妮雅身上那件紅裙還要濃烈、還要刺目的紅色——她的紅發(fā)。
近似于承諾的重量感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兵長,我會活下來的。
”盡我所能活下來。
“如果……”艾蕾妮雅試圖補充的話語戛然而止。
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前一扯,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利威爾身上。
他的雙臂驟然收緊,將她緊緊攏在懷里。
“妮雅。
”那聲音低沉沙啞,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一種她從未在他口中聽過的、近乎疲憊的沉重感。
利威爾箍在她腰背上的手臂收得很緊,那力道讓她有些吃痛。
她能感覺到利威爾臉頰貼著她頸窩,呼出的氣息拂過頸側的皮膚,溫熱卻帶著微顫,奇異地傳遞著一種滾燙的情緒。
艾蕾妮雅的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xiong腔。
她不敢動,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驚擾了這凝固在陰影里的、脆弱得不可思議的瞬間。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街角的陰影濃重得化不開,將他們兩人包裹其中。
利威爾整個人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將她牢牢地困在懷里,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和窺探。
艾蕾妮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任何安慰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只能靜靜地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艾蕾妮雅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時,她感到箍在身上的力量終于松動了一絲。
艾蕾妮雅試圖打破這種有些悲傷的氣氛,她想起之前有幾次利威爾也叫過自己‘妮雅’,于是有些好奇的問:“兵長,你是覺得我的名字太拗口了嗎…”利威爾的臉終于從她的頸窩移開,卻埋得很低,額頭幾乎抵著她的肩膀,讓她依然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似乎在醞釀著什么,最終卻只是發(fā)出一個幾乎聽不見的鼻音。
然后,他像是終于找回了某種控制,聲音恢復了冷硬:“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
”————————————————托洛斯特區(qū)的羅塞之墻墻頂,瑪利亞墻奪還作戰(zhàn)即將在肅殺的黃昏中開始。
下方,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悲愴的激情撕裂,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如山呼海嘯般涌上墻頭:“加油啊!調查兵團!”“奪回我們的土地!”“埃爾文團長!請帶領我們走向勝利!”每一張面孔上都寫滿了對勝利的極度渴望,以及對這支即將踏入地獄的隊伍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