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00章（第1頁）

夏初兒凝視著他，輕聲道：“你會這么說，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看到我所看到的東西。你根本不明白，生命有多么虛無。”

“你不了解生命，你也不了解我?！毕某鮾旱溃骸澳阌H眼看到，我殺了她。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高尚的人，我從來都不是。楚留香，你現(xiàn)在也沒有權(quán)利，用你的邏輯來要求我?！?/p>

楚留香心中一痛。

他輕聲道：“我沒有在要求你，初兒。對于那件事，我很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應(yīng)該讓你面對這些?！?/p>

他不應(yīng)該讓鮮血，玷污了她的靈魂。

倘若當(dāng)真一定要發(fā)生這件事，他寧愿拿著刀的那個人，是他。

“別傻了?！毕某鮾旱溃骸澳悴粫邮值?，就算那時是你?？墒俏覄邮至耍@就是我們的區(qū)別。”

“但你知道嗎？楚留香?！彼p聲道：“我不后悔?！?/p>

楚留香默然。

她偏過頭，看著這寂靜的永夜，繼續(xù)道：“我以前很討厭那些管理者，我覺得他們高高在上，覺得他們蔑視生命?？墒钱?dāng)我看到生命的本質(zhì)，我才明白，他們是對的?！?/p>

“人類，真的很愚蠢?！彼従彽溃骸澳敲炊虝憾翢o意義的生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人類總是祈求諸神的慈悲。

可是從神明的視角而言，根本不值得慈悲。

楚留香勉強一笑，道：“我沒有見過你眼睛里的世界，但是李探花見過?？墒撬廊粺釔凵！?/p>

夏初兒道：“他看到了一顆行星的誕生。可我卻看到萬億行星的滅亡?！?/p>

她看向楚留香，向他伸出手，輕聲道：“楚留香，跟我來。我會讓你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然后，你就會明白，我是對的?！?/p>

楚留香凝視著她。

她依然維持著向他伸出手的姿態(tài)。此時此刻的場景，似乎和記憶里某一處相重疊。

那時，她也是這樣向他伸出手，笑吟吟的邀請他和她一起旅行。

“香帥，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我會讓你很快樂的?！蹦菚r候的她拉著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認(rèn)真的許下承諾。

此時此刻，她依然很美麗，與昔日記憶之中的女孩，一樣的美麗。

可是她的眼睛只剩下淡漠，她的唇邊不再有甜蜜的微笑，她的神情，沒有愛。

那個會笑吟吟的用愛慕和崇拜的目光仰望著他的女孩子，似乎永遠停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那個時候，她向他伸出手，言笑晏晏的邀請他一起奔赴未來。

此時此刻，她向他伸出手，卻是要證明給他，他們的過去全無半點意義。

他的心很痛。

他很少會有這樣心痛的感覺?；蛟S曾經(jīng)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被無花背叛的時候，有過些許心痛。但現(xiàn)在的疼痛，卻更盛往日數(shù)倍，就如同此時此刻正包裹著他的永夜一般，要將他徹底吞噬。

他不是沒有想過現(xiàn)在這種狀況的可能性，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但是這一切真正發(fā)生的時候，當(dāng)這個一直深愛著他超過一切的女孩，眼睛里再也沒有愛的時候，他卻還是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他溫柔而痛苦的凝視著她，輕聲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