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尸體一層疊著一層,堆積在防線的前方,形成了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山。
在尸堆的最前方,一名身穿淺綠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尸體橫躺在血泊中。
他的身體被多顆子彈撕裂,胸口和腹部的傷口像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鮮血從這些裂口噴涌而出,將他的衣服和周圍的地面染成一片血紅。
他的雙手死死抓著身邊妻子的手臂,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女子的尸體斜靠在他身上,她的頭部被子彈擊中,鮮血從破碎的頭骨中流出,混合著腦漿,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將她的頭發(fā)和臉龐染得一片殷紅。
兩具尸體被更多的尸體疊壓,浸透了鮮血,與周圍的尸堆融為一體。
廣場的地面上,彈孔密集得令人觸目驚心。
混凝土被子彈擊得坑坑洼洼,每一處彈孔周圍都散落著被沖擊波震碎的粉末和碎渣。
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寒冷的空氣中,硝煙的味道早已被鮮血和內(nèi)臟的腥味掩蓋。
……
“張哥,部隊好像?;鹆恕!睖驑s緩緩抬起頭,胳膊肘撐著地面,慢慢伸出手臂朝頭頂揮了揮,像是在試探周圍的動靜。
“誒,還真沒子彈了?!彼D(zhuǎn)過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慶幸的笑容,沖張涵說道。
“早他媽該?;鹆??!睆埡查_前方一具尸體的雙腿,動作有些疲憊,像是在發(fā)泄什么。
他用力將尸體推開,騰出一塊空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氣,“再不?;?,這些平民遲早得被他們殺光。”
“已經(jīng)殺得差不多了?!敝齑蟪L帜艘话涯?,手指在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隨后,他盯著前方正在清理尸體的士兵,吐了口唾沫,低聲咒罵道:“這簡直是在草菅人命,比野豬皮入關(guān)的時候殺的都狠?!?/p>
說話時,他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咬得咯吱作響。
“這些士兵們都在想什么?難道他們真的是冷血無比的野獸嗎?”劉雅琴趴在地上,依然不敢站起身,她伸出雙手捧起一捧被鮮血染紅的積雪,手指在雪里來回揉搓,直到雪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泥。
看著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她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剛才一開火的時候,這些平民就已經(jīng)失去了抵抗能力??!”
“不開槍,等著那些平民沖上船?”張涵不屑的笑了笑,用手撐著地面,艱難地坐起身。
“可這些平民已經(jīng)求饒了呀,”劉雅琴揉了揉被凍的麻木的雙腿,“就連戰(zhàn)爭時期都有著優(yōu)待俘虜?shù)臈l約,難道我們這些平民連俘虜都不如嗎?”
“滾你媽的吧,我們這些平民能跟俘虜比?”張涵咬著牙,低聲咒罵了一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積雪,活動了一下肩膀,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在戰(zhàn)爭時期,平民的命是最不值錢的?!?/p>
“而且話再說回來,反正老子也是賤命一條,多活一秒鐘,老子都覺得是上天的恩賜?!睆埡痤^,目光掃過周圍一片狼藉的景象,聲音里帶著無奈和自嘲,“我們能活到今天,就已經(jīng)是運氣了?!?/p>
“別想那么多了,現(xiàn)在終于輪到咱們過河了吧?”朱大常將匕首揣進兜里,快步走到張涵身旁,彎下腰,用力攙扶起張涵。
然而,當朱大常的目光落在眼前堆積如山的尸體上時,他的表情瞬間凝固。
剛才趴在地上的時候還看不太清,可現(xiàn)在一站起來,眼前的場景,嚇得他不自覺的呼吸急促起來,喉嚨微微發(fā)干。
這輩子他都沒有想過,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這簡直是比古代的京觀還要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