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維護組五分鐘到?!眰刹毂鴱膽?zhàn)術(shù)背包底層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塊壓縮餅干,塞進老漢揣文件的衣兜,“文件是政府發(fā)的,只是……”他看著文件上清晰的“大米45斤”條款,聲音輕了些,“現(xiàn)在運輸困難,可能會晚幾天發(fā)放。”
沒說出口的話堵在喉嚨:壁水市真的能守到一個月嗎,如果沒守到的話,那試用期一個月后轉(zhuǎn)正,只不過是一句空談。
“俺懂俺懂!”老漢連忙點頭,把壓縮餅干揣進懷里,“只要能按月領(lǐng)糧食,晚幾天沒關(guān)系!俺婆娘臥病在床,就想喝口大米粥;俺孫子天天趴在窗臺上,看路政的人開車路過,說‘爺爺要是穿上那身制服,準能給我?guī)K糖’……”他突然望向裝甲車隊,坦克的探照燈掃過他蒼老的臉,“同志,你們往前線開,是不是要打收復云林縣的仗了?等俺轉(zhuǎn)了正,就把這破車開到最前線,給你們清出條寬寬敞敞的路!”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兩輛掛著“督戰(zhàn)”標識的摩托開過來,車手皮衣上的反光條在風雪中格外刺眼。
“讓開,全都讓開?!弊诳娑防锏纳傥拒姽侔寻雮€身子探出車體,用皮鞭桿敲打著車棚支架?!暗⒄`了軍車通過時間,你們擔待得起嗎?”
清雪工們慌忙往路基下躲,有人被鐵鍬把絆倒,膝蓋磕在冰面上發(fā)出悶響,卻不敢發(fā)出半句怨言。
老漢猛地把文件往褲腰里塞,對著偵察兵急擺手:“您快上車!別讓他們看見您跟俺們說話!”他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跑向清雪車,棉鞋在冰面上打滑,卻不忘回頭喊:“同志,等俺轉(zhuǎn)了正,攢下的大米給您煮鍋粥!”
維護兵的裝甲車停穩(wěn)時,偵察兵看見老漢正陪著笑臉向督戰(zhàn)員展示文件,手指反復點著“每日大米45斤”的條款,風雪中他的身影格外單薄,像根被凍彎的蘆葦。
清雪隊的鐵鍬聲重新響起,刃口啃在冰面上的“咔咔”聲里,混著有人低低的絮語:“可不敢把文件弄濕了,弄濕了大米就沒了……”
車隊依舊堅定前行,飛旋的車輪恰似路旁不知疲倦的清雪隊伍,懷揣著生的渴望與夢的遠方,永不止步。
當大巴車駛過路邊的清雪隊伍時,老李的鼻尖幾乎貼在結(jié)霜的窗玻璃上。
路邊清雪工們正用凍僵的手扒拉著推雪板,有人哈氣暖手。
“本來覺得我們當兵的就苦了,”他喉嚨發(fā)緊,“可現(xiàn)在一比較,還是覺得這些平民更苦啊,為了一口吃的,為了家里的親人,豁出老命都得干?。 ?/p>
“扯……淡。”張涵迷迷糊糊地嘟囔,作訓服歪裹著身子,軍帽扣在臉上只露出半張嘴:“老子連自己褲襠都顧不上暖和,管得著誰。”話沒說完就被顛簸嗆回去,發(fā)出含混的呼嚕聲。
前面的老兵突然轉(zhuǎn)過頭,有感而發(fā):“要不是想讓家里老娘孩子吃口飽飯,誰不想躲在后方暖乎炕頭?”
……
20多分鐘后,整支車隊緩緩駛?cè)氤莾?nèi),僅檢查環(huán)節(jié)就耗去十多分鐘。
車內(nèi)的征召兵們基本上都已經(jīng)睡著,只有押車的老兵們還醒著,倒不是不困,只是心里堵著股子邪火。
駐守入城口的是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nèi)容!
這話傳到城外,老百姓看著他們整齊的裝備與森嚴的崗哨,私下里戲稱這支預備役為孫上將揣在兜里的“城防親兵”。
畢竟在物資匱乏的寒冬,能全員配備新式步槍、享有專屬補給通道的預備役,實在不像“預備”,更像鎮(zhèn)守城門的嫡系禁旅。
“操他娘的,預備役的槍比老子的婆娘還新?!备迸砰L武林洲猛打方向盤避開結(jié)冰的坑洼。
“開車就盯著道,眼紅個啥?”坐在張涵前排的老兵魏利往車窗上哈口熱氣,用袖口擦出個了望孔:“知足吧你,你是不知道征召師的弟兄,人家才是后娘養(yǎng)的,咱好歹領(lǐng)的是正規(guī)軍被服?!彼掍h一轉(zhuǎn),“再說了,455師那幫人看著風光,實則是孫老總的門房,真要拉出去打硬仗,指不定誰掉鏈子?!?/p>
“門房咋了?”武林洲猛拍喇叭回應(yīng)前方的催促,“門房有獨立補給線,有他娘的電熱毯!咱旅夾在中間最操蛋,軍部說咱是機動力量,防區(qū)說咱是過路財神,連老百姓都知道沖咱要糧票?!?/p>
魏利從帆布包里摸出塊硬邦邦的巧克力,掰成兩半塞過去:“吃你的吧,上層的事咱琢磨不透。就說咱旅能調(diào)進城……”他突然壓低聲音,盯著遠處城墻上晃動的探照燈,“指不定旅長夜里給上面磕了頭,說了多少‘愿為孫司令效死’的漂亮話,反正咱底下人就是塊磚,哪邊缺人往哪搬,管他是當機動旅還是看門狗?!?/p>
車輪碾過積雪覆蓋的井蓋,車身猛地顛簸,武林洲罵罵咧咧扶正方向盤:“別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旅長也是想給弟兄們爭條活路。入了城,起碼能少挨點凍,總比在城外喝西北風強?!?/p>
喜歡雪中孤城:疫病封鎖下的末日求生請大家收藏:(xiake)雪中孤城:疫病封鎖下的末日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