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昊?!眲⒀徘偻蝗怀雎?,“謝謝你?!?/p>
“有啥好謝謝的?”昊陽側(cè)目溫柔的看著她,“舉手之勞而已,況且你本來做的就很好啊,這叫靠自己?!彼恼Z氣帶著慣有的調(diào)侃,卻伸手輕輕碰了碰她垂落的發(fā)絲,動作快得像躲避火光。
“嗯?!眲⒀徘俨恢绾谓釉挘瓜骂^,迷彩帽檐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緒,繼續(xù)朝前走去。
記憶的齒輪不受控地倒轉(zhuǎn)回臨海市。
張涵拽著她的手腕在斷壁殘垣間狂奔,粗重的喘息噴在她后頸:“女人真他媽是累贅。”
她當(dāng)時渾身濕透,心中的委屈無法訴說,凍僵的手指死死攥著對方衣角,為了能在這殘酷的世界里多活一刻,她只能咬著牙,默認(rèn)那些不堪入耳的暗示。
每一個寒夜,她都在恐懼與屈辱中數(shù)著心跳,那些用尊嚴(yán)換來的庇護(hù),不過是懸崖邊搖搖欲墜的藤蔓。
明知隨時會斷裂,卻不得不將全部重量托付。
可她不敢松開哪怕一根手指,因為松手就意味著墜入深淵,連做“累贅“的資格都不再擁有。
寒風(fēng)卷起碎雪撲在臉上,劉雅琴卻感覺鼻尖有些發(fā)酸,一滴淚水悄然滴下。
淚水剛滑落就結(jié)成冰珠,刺痛臉頰。
“怎么哭啦?是不是害怕呀?”昊陽的聲音突然近在耳畔,他先摘下手套攥在掌心,才抬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雪粒,擦過皮膚時帶著體溫的暖意,讓她下意識偏頭躲開。
昊陽動作一頓,轉(zhuǎn)而用手套邊緣輕輕蹭掉她臉上的淚痕,粗糲的布料擦過皮膚時帶著細(xì)微的摩擦感。
遠(yuǎn)處傳來女兵們搬運(yùn)物資的呼喊,混著帆布帳篷支架搖晃的吱呀聲。
昊陽卻恍若未聞,垂眸專注地替她整理歪斜的紅十字臂章,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布料兩角,指腹反復(fù)按壓褶皺處,直到臂章平整服帖地貼在她肩頭。
末了,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臂章邊緣的線頭,輕聲道:“我的小姑娘,要做最勇敢的白衣戰(zhàn)士。“
“嗯?!眲⒀徘傩÷晳?yīng)著,原來當(dāng)有人愿意半彎著腰,手把手教她處理傷口時,那些絕境中滋生的“好感”,不過是溺水者錯把浮萍認(rèn)作浮木。
被珍視、被呵護(hù)的感覺,與曾經(jīng)的屈辱形成鮮明對比。
古有虞姬為項羽自刎烏江,卻不知若她早知霸王末路,是否還會將生命交付?
亦如陳圓圓委身吳三桂,亂世浮萍般輾轉(zhuǎn),若能抓住更好的浮木,又有誰愿困守泥潭?
這從來不是背叛,而是刻在人類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女性在絕境中為求活命,能將靈魂典當(dāng)給魔鬼;一旦觸到更好的選擇,便會像甩掉腐肉般果決。
就像干涸河床里的魚,抓住第一縷活水便不再回望龜裂的故土。
如今全家只剩她一人,在這個崩壞的世界里,活著不是卑微地乞討庇護(hù),而是挺直脊梁,攥緊自己的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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