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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逃不過的宿命（第2頁）

“厚有個屁用！”張涵打斷他，“你看見剛才被轟出來的倆壯漢沒？裝甲營只收能鉆窄小艙口的老兵，新兵蛋子塞進去連炮塔都轉不動?！彼噶酥刚谂莱鲕嚺摰奶箍吮?，對方棉襖上全是機油印，“再說了，坦克一旦被被感染者圍住，那也是死路一條?！?/p>

陳默望向炮兵營方向，24門83式榴彈炮的炮管斜指天空：“炮兵營呢？聽說一炮能轟平一條街，不用跟感染者貼臉?！?/p>

“炮管子看著威風，”張涵指了指遠處炮兵陣地，兩名炮手正往炮位拖曳發(fā)射藥包，帆布包角凍得硬挺，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可一發(fā)發(fā)射藥就幾十公斤，一打起仗來就得搬兩三個小時？再說了，算密位得懂三角函數(shù)，你以為是在課堂上畫坐標系呢？炮彈打偏了，連長能把你塞進炮膛當校準彈?！?/p>

老李啐掉嘴角的冰碴，目光掃過通訊營的集裝箱，漏出幾截晃蕩的天線：“那通訊連總該行吧？擺弄電臺不用費體力，咱在物流園開過對講機。”

“通訊營確實不用賣苦力，”張涵向前挪動了幾步，“可聽說得記密電碼、架天線，還得跟著部隊鉆林子架線。咱這種新兵，能分到機械化步兵營摸卡車方向盤就不錯了”

老李突然用肘尖頂了頂張涵，眼神飄向正在給難民分類的少校：“那你說咱們能分到哪去？總不會只能分進機械化步兵吧！”

張涵嘆了口氣，“不然你還盼著啥？咱沒力氣扛83式的藥包，沒腦子記通訊連的密電碼，更沒門路往長官兜里塞條子。能在卡車連當‘人肉擋風玻璃’就謝天謝地，至少四個輪子能帶你跑出感染者的撲擊射程?！?/p>

引擎聲突然撕裂空氣，一輛噴著藍煙的物資車駛過，車尾鐵欄上捆著的難民們騷動起來。

穿西裝的中年人扒著欄桿，對著“炮兵連”木牌比出大拇指，聲音帶著討好：“炮管子遠著呢，貓在后邊開炮，槍彈都夠不著！”他說話時舌尖總往缺了門牙的齒縫里鉆，大概是在難民區(qū)挨過揍。

旁邊穿黑色羽絨服的壯漢對著機械化步兵的方向“呸”地啐了口帶血的雪，聲音粗?。骸熬瓦@破部隊？分進去就是給感染者當開胃菜的！”

而更多人則盯著自己胸前剛掛上的臨時胸牌，那上面用馬克筆寫著的所屬連隊，正像風雪中搖擺的鐵皮招牌。

決定著他們在這個冰窟般的駐地能分到幾指寬的烤火位置，以及下一次沖鋒時，是坐在相對“安全”的炮車拖斗里，還是擠在漏風的卡車車廂中，聽著履帶板碾碎冰碴的聲響，駛向不知終點的前線。

下午三點四十五分，張涵的軍大衣肩頭凝著層白霜，凍硬的布料硌得肩胛骨生疼，他縮著脖子數(shù)集裝箱上的冰棱時，少校的聲音突然炸開：“最后一排，穿灰夾克的！

老李的手指在褲縫上狠命搓了兩把，b2駕駛證的塑料封皮早被體溫焐得發(fā)潮，指腹碾過燙金的“中型貨車”字樣時，能摸到邊緣經(jīng)年累月磨出的毛邊。

他弓著背遞證件，余光瞥見少校左手皮手套的食指處磨出個雞蛋大的洞，凍得紫紅的指節(jié)正無意識地在花名冊邊緣劃拉，三排紅圈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每個紅圈里都圈著“機械化步兵連”的番號，墨跡吃進紙里，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狠勁。

“開過大貨車？”少校的聲音帶著北疆口音。

“二十年長途，大興安嶺的雪道，滇藏線的塌方……”老李盯著少校胸前的資歷章，缺了角，“去年冬天在塔克拉瑪干，車轱轆陷進冰縫，愣是用備胎撬了三個小時……”

“那小子呢？”少校突然抬眼，帽檐陰影里的目光掃過老李背后。

十七歲的陳默猛地縮成蝦米，校服領口大敞著，突出的鎖骨在凍青的皮膚上投下兩道細影，睫毛上的霜粒簌簌掉落，砸在領口積著的雪粉上，發(fā)出細碎的“噗嗒”聲。

少年下意識往老李發(fā)福的后腰躲，校服布料蹭過老李油漬斑斑的衣角，帶出股柴油混著體汗的味道。

“高中生，會用對講機?！薄崩侠顐壬戆氩?，用寬厚的肩膀罩住少年發(fā)顫的肩頭：“干過暑期工，能調(diào)頻道，認路牌……”

“夠了?！鄙傩s打斷了他的發(fā)言，“通訊連要背密電碼的腦子，不是扛槍的身子，加上后面那個穿軍大衣的，三個一起，機械化步兵連?！?/p>

“啊！”張涵的食指像根凍僵的鋼筋，直直戳向泛著青紫色的鼻尖。

“啊什么啊？”少校的皮手套“啪”地拍在凍硬的登記表格上，“叫你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