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42,的軍官微笑著擺拍,沒有整齊列隊的制式照片,只有這個被炮火摧殘的普通士兵。
后方總在宣揚光鮮的勝利圖景,卻很少有人愿意直面這樣的現(xiàn)實。
正是這些連名字都難以留存的普通人,用傷痕累累的脊梁撐起了整片國土。
當(dāng)這張沾滿硝煙的照片登上頭版,或許能讓后方真正看清,是誰在炮火里鑄就了國家的尊嚴。
完成拍攝后,她用力拍了拍硬邦邦的褲腿,把沾滿泥點的防風(fēng)鏡推到頭頂,濕漉漉的頭發(fā)立刻貼在了汗津津的額頭上。
“小同志,”她放輕聲音,朝江邊的身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張涵單手抄著步槍杵在戰(zhàn)壕上,聽到女人的聲音,猛的轉(zhuǎn)過頭警惕地看向她,目光在她胸前的記者證和身后的攝影師之間來回掃視。
林棲梧揚了揚手中的照片,順手將垂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等你的照片上了中央日報,給你留個名,以后也好跟人顯擺。”
張涵盯著她看了幾秒,又瞥了眼攝影師正在收拾的設(shè)備,突然輕笑一聲,笑聲里帶著幾分嘲諷和疲憊:“顯擺?在這兒,名字比地上的爛泥還不值錢?!?/p>
“就算僥幸活下來,也只會變成檔案袋里的一行字。”說完,他把槍背到肩上,轉(zhuǎn)身跳下戰(zhàn)壕,朝著碉堡走去,“你們愛怎么寫就怎么寫,我沒功夫配合表演。”
林棲梧站在原地愣了愣,隨后低頭繼續(xù)調(diào)整相機膠卷。
以往采訪時,士兵們總會主動整理儀容,爭著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可眼前這個滿身血污的男人,連眼神都懶得施舍。
吳俊望著張涵的背影,低聲說道:“林記者,那是張涵,昨晚哪里打的最激烈他往哪拱。他們班十多個人,現(xiàn)在就剩下七個……您別往心里去,他不是針對你?!?/p>
“沒事,你們在前線的每一名士兵都值得尊敬?!绷謼嗦冻鰞深w虎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吳排長,你們這兒有完整的感染者尸體嗎?需要拍些‘作戰(zhàn)成果’素材。”
“這?”吳俊支支吾吾,愣是沒擠出一句整話。
怒火“騰”地一下竄上心頭,完整的尸體?
這些戴著干凈手套、背著嶄新相機的記者,哪見過感染者舉著生銹砍刀嚎叫著撲來的樣子?
哪知道當(dāng)那些泛著青白的面孔貼著自己鼻尖,揮著匕首劈來時,人連呼吸都會停滯?
更不會懂前線士兵為什么寧愿把尸體炸成齏粉,也要澆上汽油燒成焦黑的炭塊。
而現(xiàn)在,這些被他們拼命銷毀的恐怖存在,竟成了記者鏡頭里的“作戰(zhàn)成果”。
……
第19征召師潰兵收容站,早飯的香氣裹著柴火煙熏味,終于讓這些形容枯槁的士兵提起一點精神。
隊伍排得歪歪扭扭,凹陷的眼窩里燃著對熱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