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1章 重組防線（第2頁）

“班副！”馬大山的吼聲混著發(fā)動機轟鳴，他去拽車門把手，卻被張輝死死抱?。骸皼]用的，他不會上車的?！?/p>

“這下好了，整個班就剩一個下士是最高軍銜?！秉S旭東摸著小李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竹林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像極了銹鐵嶺的雪。

王學禮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被尸潮吞沒，只留下通訊器里斷斷續(xù)續(xù)的槍響，和一句模糊的“感染者，我操你祖宗……”

原來的陣地上，未能登車的傷兵哀嚎聲被風雪扯碎，某連士兵的叫罵聲穿透通訊器：“狗日的別踩老子手！”接著是刺刀入肉的悶響。

“來??！你爺爺褲腰帶上還纏著三顆手雷。”爆炸的悶響傳來時，雪地騰起橘色火光，就像是曇花一現，短暫且致命。

車廂里只剩下了壓抑的哭聲，整個班到現在只剩下了四個人。

駕駛員也連帶著被眾人的情緒渲染，手忙腳亂地擦著眼淚：“開了幾年步戰(zhàn)車，頭回把戰(zhàn)友丟在戰(zhàn)場上……

張輝朝著發(fā)燙的步槍槍管哈了口氣，卻仍盯著后車窗：“東子，你說班副現在……”

“閉嘴！”馬大山突然喝止，手指捏緊王學禮丟來的身份名牌，金屬牌上的編號“預2-07”沾著泥土，“等老子們守住云林縣，有的是酒給班副祭墳?！?/p>

坦克在山路上顛簸，履帶碾過凸起的巖石時，炮塔劇烈傾斜，竹竿的戰(zhàn)術靴底在結冰的裝甲板上打滑，他猛地攥住炮管上的觀察孔，掌心的血痂被刮掉一層，卻顧不上疼，只盯著手中半塊凍硬的壓縮餅干，那是今天吃早餐時剩下的，包裝紙上印著“軍工特供”，邊角還沾著沒拍干凈的雪粒。

“老曹，接著?！敝窀陀脙鼋┑氖种戈灨?，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餅干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咱爹娘寄來的蘇打餅干，可比這玩意兒軟和百倍?！?/p>

“還惦記著我呢？”曹偉接過餅干，咬了一口，咯牙的冰碴子混著嘴角的血味，望著遠處步戰(zhàn)車的尾燈越來越小，像兩顆隨時會熄滅的火星：“你對象照片還帶著呢？去年在縣上拍的那張？”

“不是，你咋知道的？”竹竿的手指在戰(zhàn)術背心里一陣摸索，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穿著畢業(yè)校服，站在校園里的柳樹下笑，裙擺被風吹起一角，露出白色的球鞋。那是她剛考上教師編時拍的，發(fā)消息說“等你退伍，咱就在鎮(zhèn)小門口開個小賣部”。

他指尖蹭過照片上的折痕，突然有些發(fā)澀：“嗯，說等我退伍就成親。老曹，我這幾天打視頻她都沒接，怕這會兒……”

“想啥呢你！”曹偉用肘撞了撞他，趕緊扯開話題，“人家姑娘指定在備課呢，能隨便接電話？我娘才嘮叨我呢，說二十好幾的人了還不找對象，隔壁王嬸的女兒都懷上二胎了?！?/p>

竹竿盯著照片里姑娘的笑臉：“老曹，咱把最后的手雷留給自己，別讓那些畜牲拖回去當口糧?！?/p>

曹偉沒說話，低頭擰開手雷保險蓋，金屬環(huán)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溫里凍得發(fā)粘，像焊在指尖上，他望著竹竿護照片的動作，突然想起新兵連時這小子總躲在廁所抽煙，被班長逮住后還往自己兜里塞煙，說“有福同享”。

可到了現在，恐怕也要真的有難同當了。

此刻炮塔又一次劇烈顛簸，他穩(wěn)住身子，指腹摩挲著手雷上的預制彈片凹槽：“成。等會兒你拿衣服擋臉，我?guī)湍惆颜掌o住，省得被血濺臟了。但要是我先死了，記得告訴我娘，就說我在部隊天天吃紅燒肉，胖得穿不上軍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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