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體的甲板,150多名士兵正嚴陣以待,81式步槍的刺刀在探照燈下排成寒光閃爍的柵欄,登船懸梯口由80名士兵組成人墻,防暴盾交錯如鋼鐵花瓣,每次開合只允許十名難民通過。
這是用人體堆出的精密閘口,每十秒吞吐一次生存的可能。
四挺89式重機槍架設在懸梯上方的平臺,彈鏈箱堆成齊腰高的壁壘,箱蓋上“軍用物資“的紅漆尚未干透,。
三小時前的縱火案在碼頭上烙下焦黑的印記,棧橋木質(zhì)地板殘留著燃燒灼穿的孔洞,海風掠過仍有火星明滅的殘骸,掀起陣陣焦糊味。
為防止重演“朝陽號“的悲劇,后續(xù)抵港貨輪大大加強了防守力量,以維持秩序,這樣一來,可運載的難民數(shù)量又是大幅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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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林的步槍槍托重重砸在前排難民的棉服上,木制槍托與凍硬的布料碰撞出悶響,并伴隨著平民的慘叫聲。
“打個屌的怪獸!”他的聲音完全沒了往日巡邏時哄孩子的溫和,步槍槍管無意識地劃過女孩的頭頂,“怪獸把老子的弟兄都吞了!現(xiàn)在船來了,誰擋老子的生路,誰就是老子眼前的怪獸!”
“難道警察叔叔也會像奧特曼一樣亮紅燈嗎?”小女孩看向自己的母親,眼神里滿是懵懂與不解,她知道奧特曼,那些電視里總會出現(xiàn)的英雄,身披霞光拯救世界。
“寶貝,警察叔叔不會亮紅燈的?!倍哪赣H卻是緊閉雙眼,顫抖的搖著頭,淚水不自覺的流淌。
“那媽媽,警察叔叔也要打不贏怪獸飛走了嗎?”
小女孩偏過頭又問,因為按照母親所說,現(xiàn)實中的警察也如同奧特曼一般,是無畏的守護者,是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英雄。
可眼前的情況卻讓她困惑不已。
那些本該是保護大家的警察,那些在故事里總能化解危機的消防員,此刻卻在為爭奪有限的生存空間而拼盡全力。
他們不再是那個被宣揚成萬能的形象,而是在末日的恐懼里,與平民一樣,在擁擠的人潮中為了活下去而掙扎。
這強烈的反差,讓小女孩的內(nèi)心充滿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該如何理解眼前的一切,只能用那懵懂的眼神,試圖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答案。
貨輪甲板的探照燈突然掃過人群,陳林看向100多米外的船舷邊,一挺高射機槍正對準人群中的潰兵,旁邊站著的軍官口中還在大聲吼著:“潰兵立即后撤!重復,防線在市中心!沒有指揮部命令,誰退誰就是逃兵!再靠近半步,別怪弟兄們不客氣!”
“你們在船上倒是安穩(wěn),想跑就能跑,我們呢?”陳林端起步槍,槍口劇烈顫抖著指向輪船方向,槍膛里的八發(fā)子彈像八顆凍硬的石子。他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幼兒園,孩子們舉著歪扭的紙手槍追著他跑,奶聲奶氣喊著“英雄叔叔”。
他扯開嘴,凍裂的唇角滲出血絲:“來啊!開槍啊!老子這條命早該留在步行街了!”風雪灌進喉嚨,帶著一股硝煙和血腥味,那是兄弟們的血,是所有沒登上船的弟兄們留在他身上的印記。
此刻那些曾讓孩子們崇拜的警號、肩章、盾牌,都成了城市內(nèi)無人撿拾的破銅爛鐵。
……
陳慕容的哀求被貨輪發(fā)動機的轟鳴碾成碎片,她被人流擠得撞向棧橋護欄,懷里的孩子發(fā)出細弱的啼哭。
孤兒寡母的血肉之軀在萬人推搡中輕如鴻毛,早一秒跨過登船懸梯,就是從絞肉機滾進諾亞方舟。
“他是從我肚子里掉出來的肉??!”她扯開衣襟,露出哺乳后松弛的腹部,那里有道三指長的妊娠紋,“你看!這道疤就是他來過的印記!把我們算成一個人吧……就當我多背了袋面粉……”
士兵的護目鏡后閃過一絲波動,隨即被更冷的語氣覆蓋:“面粉能堆在貨艙,人不行。”他用槍托輕敲她的肩膀,防暴盾邊緣的編號“0566”蹭過孩子的袖口,“去西側(cè)等下一批筏子,再鬧就按騷亂處理?!?/p>
“我可能是個惡魔吧?”劉剛從駕駛室的望遠鏡里看見這一幕,鏡片上突然蒙上一層水霧,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此刻應該還在百公里外的家里,等著他回家吃飯。
望遠鏡的視野突然模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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