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剛緩緩地將頭湊到劉波的耳畔邊,嘴唇幾乎要貼到對方的耳朵上。他刻意壓低嗓音,用一種微不可聞的細小聲音說道:“你說的叔都明白,這里的每一個人其實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p>
“只是啊,咱們這次想要出去,總歸是要有一些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不過呢,只要這厄運還沒降臨到咱倆頭上,你就沒必要這么擔驚受怕的?!?/p>
“你想想看,那張姓的家伙怎么可能舍得讓咱們這兩個還有戰(zhàn)斗力的人去充當先鋒、白白送死呢?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咱們可都是他手中的籌碼啊!”
“所以啊,在其他人還沒有死光之前,你盡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了。叔我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經(jīng)歷過那么多風風雨雨,這點事兒我心里還是有點數(shù)的?!?/p>
劉波聽完趙剛這番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他像是得到了某種慰藉一般,默默地向后退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即便此刻兩人的心中或許存在著各不相同的念頭和憂慮,但他們都清楚地知道,絕不能讓那個姓張的察覺到自己的真實想法。
因此,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這些情緒深深埋藏起來,不露出絲毫破綻,盡可能地保持低調(diào),做到隱于眾人之中而不引人注目。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確保自身的安全,避免成為眾矢之的。
時間就這樣在寂靜無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張涵從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機,低頭瞄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然后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宣布道:“時間已經(jīng)到了,咱們出發(fā)吧。李明,你來走前面給大家?guī)??!?/p>
被點到名的李明,身體像是觸電一般猛地一顫,那感覺就如同有人拿著一根針,直直地扎進了他的心臟。
這種突如其來的點名,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仿佛是在抽取決定生死的簽條時,不幸抽到了自己。
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非常清楚為什么會點到他的名字。
首先,他熟悉路況的優(yōu)勢已經(jīng)沒有了,城市已經(jīng)被炸成了一片廢墟,腦海中的那些路線圖全部作廢。
另一方面,他既不屬于朱大常那幫人的學生陣營,與他們沒有絲毫的關聯(lián);同時,他也不像劉波和趙剛那樣,有著血緣關系作為羈絆。
在這個小小的圈子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無依無靠,自然也就成了最容易被拿捏的軟柿子。
李明艱難地從雪地上站起身子,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著哆嗦。
究竟是因為寒冷刺骨的冰雪所致,還是內(nèi)心深處無法抑制的恐懼所引發(fā),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別無選擇。
即便心中充滿了抗拒和害怕,但他還是必須得硬著頭皮前往那個未知的地方。
因為他深知,如果他膽敢違抗命令,拒絕前去,那么用不著張涵親自出手,其他那些平時看著面容和善的其他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他,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逼迫他乖乖就范。
李明一邊緩緩挪動腳步,一邊用討好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面帶得意笑容的張涵,心中暗暗咒罵道:“姓張的這家伙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啊!”
“那就走吧!”張涵略顯焦急地催促道,“時間拖得越久,我心里越是不安啊,真怕會突然冒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狀況來。你說是吧,老李?”說話間,只見他看似不經(jīng)意地伸手入懷,緩緩掏出了一把烏黑锃亮的五四式手槍。
那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有生命一般,有意無意地微微晃動著,時不時便指向李明所處的方位。
張涵心里跟明鏡似的,他清楚地知曉身旁這六個人心思迥異、心懷叵測。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盤算著如何能在這場危機四伏的冒險中謀取最大利益。
但他也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充當替死鬼去前方探路,為他們后續(xù)的行動掃除障礙。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