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的筆記本上,很快就記滿了這些意義不明的數字。她像一個忠實的書記官,jg心記錄下這個沉默的靈魂,所傳遞出的每一個,微弱的信號。她隱隱感覺到,這些數字非常重要,它們像是一把把等待被使用的鑰匙,只是她還沒有找到那扇需要被打開的門。
除了數字,阿哲也開始向她展示更多關於他自己的「顏se」,那些構成他痛苦的,更深層的情緒碎片。
有一次,小曦的媽媽在樓下和鄰居聊天,聲音隱約傳了上來。她們正聊到最近社會新聞里的一起網路詐騙案。當「詐騙」這個詞,像一顆石子,投入閣樓這片寂靜的池塘時,阿哲的靈魂突然劇烈地波動起來。他身上那些代表憤怒的暗紅se光絲,瞬間變得粗大而狂暴,像一條條在燃燒的鞭子,瘋狂地ch0u打著囚禁他的地圖鎖鏈。那張地圖,也因此勒得更緊了,發(fā)出「滋滋」的、像是金屬被腐蝕的聲響。
小曦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紅se的蠟筆,在畫紙上用力地涂抹,畫出了一團憤怒的、燃燒的火焰。她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你的憤怒,我看見了。
又有一次,小曦的爸爸因為工作不順,在客廳里對著電話大聲地抱怨著社會的不公和懷才不遇。當「不公」這個詞傳來時,阿哲身上那些代表著「不甘」與「困惑」的灰se旋渦,開始瘋狂地加速旋轉,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小曦靜靜地看著,然後拿起灰se的蠟筆,在畫紙上畫下了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漩渦。她想告訴他:你的不甘,我懂了。
她就這樣,用她的畫筆,翻譯著他的痛苦。她成了他無聲的代言人,成了他與這個世界之間,唯一的橋梁。
一天下午,媽媽提前回了家。小曦正準備從閣樓上下來,聽到了樓下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音。她嚇了一跳,趕緊將畫板和筆記本塞進懷里,慌張地想把那架折疊梯給收回去。
「小曦?你一個人在家嗎?」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伴隨著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小曦心急如焚,但那老舊的梯子卡住了,關節(jié)處像是生了銹,無論她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小曦?你在房間嗎?」媽媽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她的房門口。
完了,要被發(fā)現了。小曦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就在這時,一gu溫和而堅定的力量,突然從阿哲的方向傳來。那gu力量,像一陣無形的、溫柔的風,輕輕地推了一下那個卡住的關節(jié)。
「喀」的一聲輕響,梯子順利地收了回去。小曦趕緊將封口的木板蓋上,就在她跳下椅子,將椅子推回原位的那一刻,她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你在g嘛呢?搬著椅子爬上爬下的,危險不危險?」媽媽走進來,責備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沒有發(fā)現天花板的任何異常。
小曦松了口氣,心還在狂跳。她轉過頭,朝著天花板的方向,露出了來到這個家之後的第一個,發(fā)自內心的微笑。
她知道,她不再是孤單一人了。她有了一個秘密的朋友,一個會保護她的朋友。
而她,也一定要為她的朋友,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