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鳥準備起身的動作停住了。
她轉過身,重新看向眼前這個謎一樣的小nv孩,那雙藏在厚重鏡片後的、疲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好奇。
「你說什麼?數(shù)字?聲音?」
小曦點了點頭。她從那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書包里,拿出那個被她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翻開了其中一頁。
那頁紙上,工工整整地,卻又帶著孩童特有的稚氣筆觸,寫滿了各種四位數(shù)的組合。而在那些數(shù)字的旁邊,還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素描—一個便利商店的招牌、一個有著小鳥圖案的紅綠燈、一節(jié)捷運車廂,還有一個……看起來熱氣騰騰的、有著笑臉的紅豆餅。
「0438、1205、9527……」小曦用小小的手指,指著那些數(shù)字,輕聲地念著,像在念誦某種古老的咒語,「還有叮咚—歡迎光臨的聲音,和嗶—嗶—嗶—的聲音?!?/p>
林青鳥徹底愣住了。
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一個蹺課跑來法扶的小nv孩,一幅充滿絕望氣息的畫,還有一本寫滿了神秘數(shù)字和聲音符號的筆記本。
這根本不像是一場法律諮詢,更像是一部懸疑電影的開場,而她,一個疲憊不堪的公設律師,卻被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其中。
作為一個被現(xiàn)實打磨得極度理x的法律人,她的第一反應是:荒謬。這孩子大概是哪部偵探漫畫看多了,在這里玩角se扮演。她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某個電視臺的整人節(jié)目,正用隱藏攝影機在拍攝著她此刻錯愕的表情。
但她的直覺,那份屬於頂級律師的、幾乎快要被她遺忘的本能,卻又在心底發(fā)出微弱的警報。
那本筆記本,太真實了。上面有著反覆擦寫的痕跡,有著不小心滴上去的水漬,紙張的邊角因為經(jīng)常翻閱而微微卷起。那不是為了演戲而刻意編造出來的道具,而是一個孩子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認真記錄下來的成果。
林青鳥的內心,開始了一場理智與直覺的激烈交戰(zhàn)。
理智告訴她,這是在浪費時間。她應該立刻打電話給這孩子的父母,讓他們把這個「問題兒童」領回去,然後繼續(xù)處理她桌上那些更緊急、也更「真實」的案件。那些關於家暴、債務、勞資糾紛的,屬於成年人世界的,丑陋而現(xiàn)實的難題。
但直覺卻在說:再等一下,再問一句。也許,你正在錯過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也許,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那個能讓你重新找回熱情的,案件。
最終,是那份深埋心底、幾乎快要被繁雜工作壓得窒息的律師本能,占了上風。
「這些數(shù)字和聲音,是誰告訴你的?」她坐回椅子上,語氣變得異常嚴肅。
「是畫里的那個大哥哥。」小曦回答,指了指那幅灰se的素描。
「他親口對你說的?」
小曦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我……我能感覺到?!?/p>
「感覺到?」林青鳥的眉頭再次鎖緊。這個答案,又將整件事拉回到了「怪力亂神」的范疇。一個律師,最忌諱的就是這種無法被證實的「感覺」。
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剛才的期待有些可笑和天真。
「林默曦妹妹,」她決定用一種更直接、更具壓迫x的方式來結束這場鬧劇,「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朋友的全名?知不知道他發(fā)生了什麼事?b如,他被關在哪里?或者,是什麼時候被冤枉的?具t的地點、日期?」
她刻意使用了法律上的jg確詞匯,試圖用專業(yè)的壁壘,來擊退這個孩子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