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闊步邁出頗有落荒而逃的滋味。
她眼見著他陷入暗室深處,緊接著,是水龍頭刺耳的擰響與源源不斷的水流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說和尚不近女色。
喬佳善沒見過廟里的和尚,遇到陳摯也算是見過了。
與他靠近半步,他就退后一步。
與他還未接觸,他便觸電似的頻頻直躲。
自己又是禁煙又是禁酒,擦去粉黛換上素衣,裝成了一個乖順的小白兔。
不過是一只軟弱可欺的白兔。
在陳摯眼里,怎么跟豺狼虎豹差不多。
是恐懼?抵觸?排斥?
又全都不是。
那刻意的疏冷寫滿了距離感,嶄露出他并不想與她靠近的念頭。
可若真不想與她靠近,又為什么會接受她融入他的一日三餐之中?
多矛盾啊。
喬佳善想不通。
陳摯重新坐在她身前時,一雙手洗得通紅。
不知是用什么硬物搓刷了多少遍,竟還留下了數(shù)道淺淺的血痕。
淡淡皂香還留存在他的皮膚表面,那雙并不好看的手掙扎著似想背到身后。
“先從哪里開始好呢?!?/p>
喬佳善沒有給他退縮的機會,而是牢牢捉住了男人那只比她大了一圈的手:
“先從頭發(fā)開始吧?!?/p>
僵硬的手在她的牽引下落在了她的發(fā)頂,沿著瀑布般的長發(fā)順流而過。
“我是一頭長發(fā),剛好長及腰間。人人都夸我頭發(fā)長得好,又粗又密,烏黑光亮。但長發(fā)也有不好,風(fēng)一吹就亂糟糟的,所以有時候我喜歡把它束在身后?!?/p>
發(fā)絲緩緩淌過男人的指縫,圈繞在男人削斷了指節(jié)的殘指末端。
猶如浸入溪流,觸及到波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