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的未來想過。
她進了城,讀了書,會不會身邊有了陪伴她的男人?
一個有文化的男人,能照顧她的男人。
一個,健全的男人。
她總有一天要和他人談婚論嫁。
她家里沒人幫她準備嫁妝怎么辦?
沒關系,那他就幫她準備。
他頭頂烈日拖著木頭回,又身披星月拉著木作去。
他攢錢換成金,攢金打成首飾。
他捧著金作店打好的首飾,指腹輕輕摩挲。
想著耳邊的鞭炮聲與喜樂聲由遠至近,由近至遠。
胸膛里的每一下跳動都刺得他生疼。
他不敢奢望他親手為她戴上這些金首飾。
他只求,將她接出村子的婚車能開慢一點。
因為他是個瞎眼睛,拄著盲杖走不快。
慢一點。
他就能跟在車后,送她遠一點。
他時常在想。
倘若。
倘若他沒有生那場大病。
倘若他沒有瞎了眼睛。
該多好。
“我是個廢囊人,沒有什么能給你的,也沒有什么值得你再費心騙去了。這些首飾你拿著,成家后也算是留給自己一個保障?!?/p>
他變得異常冷靜,不經(jīng)意袒露出他面對她時以溫軟命名的慣性底色。
只是相較于冷靜,他更像是被抽離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無一物的軀殼。
她早該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