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霍承望哭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到最后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霍建國默默的陪著,眼眶通紅。
直到夜幕降臨,唐春蘭和霍文博那邊用破舊的鍋,熬了一鍋白米粥。
霍承望抱著那碗熱騰騰的白米粥,這才開始訴說他們這兩年來的遭遇。
一尸兩命
“當(dāng)初家里出事,你們離開后,我們也上了前往南城的火車?!?/p>
“上火車之前,那些人搜刮了我們身上所有的財物,我們只帶了兩身換洗衣服?!?/p>
“一路折騰了好幾天,這才下火車,只是下火車后我們一直都沒等到來接我們的人,我們又找不到過去的路,只能在火車站門口等了一天?!?/p>
“直到第二天傍晚,黃家村的人才過來,他們說是記錯了時間,可從后面他們的種種行為來看,他們應(yīng)該是故意的?!被舫型曇暨€有些嘶啞,說起這些往事時,端著碗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這黃家村非常的偏僻,我們來村里那天,又下著大雨,過來接我們的人指自己帶的斗笠和蓑衣,我們什么都沒有,只能淋著雨跟著他一起回村?!?/p>
“到村后,他們就給我們分了這么一個破茅屋,我爸他……不忍心看孫子孫女淋雨,就帶著我們幾個兄弟去弄了一些樹枝和茅草,勉強弄出來一個能避雨的地方。”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年紀(jì)大了,身體比我們虛弱,第二天他就發(fā)起了燒?!?/p>
“我們原本想著讓他在家里休息的,可是那個村長說我們是下放來改造的,沒有休息的權(quán)利。我爸不想剛剛來村就和村長起爭執(zhí),硬拖著病體跟我們一起去干活?!?/p>
“也都怪我,是我沒注意,他發(fā)著燒,每天又那么勞碌,身體哪能受得住,不到一個星期就倒下了?!?/p>
“我去求村長,讓他帶我爸去看醫(yī)生,或者給我們買些藥,可他說我們不能出村,村里也沒有藥?!?/p>
“我甚至都給他下跪了,到最后都想跟他們拼命,可他們?nèi)硕啵覀兏揪痛虿贿^,家里還有孩子,到最后我爸他……”
霍承望說到這里就說不下去了,霍建國的牙關(guān)緊咬,甚至口腔里都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爸的病來得又急又兇,又沒有藥,倒下后不到一個星期就不行了,他那個時候……嘴里還一直都念叨著爺爺奶奶和你們……”
“是我沒用,是我愚蠢,我怎么就沒能早點發(fā)現(xiàn)呢,要是早一點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不對勁,他也不至于……”霍承望無聲的落淚。
“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要自責(zé)?!被艚▏曇羲粏〉膮柡?。
“我看還少了幾個人,除了你爸……”霍建國有點說不下去了。
“小弟……也不在了,還有他的妻子,爸爸去世后不久,弟媳就發(fā)現(xiàn)懷孕了,當(dāng)時算是一件喜事,稍稍讓我們從父親離世的悲痛中重新振作起來?!?/p>
“可是……在弟媳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們?nèi)ネ饷嫔瞎ぃ遄永镉腥恕芟辈豢笆苋?,直接上吊了,一尸兩命……?/p>
“小弟接受不了妻子的離開,偷偷去找那些欺負(fù)了弟媳的人算賬,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氣了……”霍承望每說一個字,就好像是有一根尖銳的刺扎在自己的心口,疼的他整個人都在抽搐。
“這群畜生!”霍建國聽的雙眼赤紅,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