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時隔數(shù)月,第一次毫無阻隔的雙目相對。
鳳眸中布滿洶涌暗潮,克制隱忍,從她臉龐上寸寸滑過,不舍移開半分。
他終于不用再隱在暗處望她,而是可以站在她面前,目光正大光明落在她身上。
相較之下,那雙漆黑清亮的桃花眼中一片澄澈,表面上看起來并無波瀾。
“你何時知道我在此處的?”姜醉眠率先開了口。
“半月前?!标懻宴翊稹?/p>
“那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假死脫身?”姜醉眠又問。
“沒有,”陸昭珩答,“到漠城才知。”
姜醉眠微微松懈了幾分,看來陸昭珩此次前來并不是為她,那也就說明他先前確實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于火海。
她沒再追問,他便也不開口。
那盞迎風晃動的燭臺拼命閃了幾下,燭心發(fā)出“滋啦滋啦”聲,一陣疾風略過,險些被吹滅。
一只大掌伸過來,替微弱火光擋住來風。
兩人間的距離驟然拉近,姜醉眠原本沉靜的外殼出現(xiàn)裂痕。
她猝然往后撤了大半步,一雙眼眸充滿敵意和戒備心的凜著,化作彎刀般,直直望進陸昭珩眼底。
陸昭珩伸出去的手掌還僵在半空,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怕自己對她動手。
可他這幾日就像個夜間會飄在這院中的孤魂野鬼,實在太過貪婪想要繼續(xù)汲取她身上的一點點溫熱。
身體比念頭先行,腳步便跟著向前一步。
高大如鬼魅的身影依舊滿是壓迫感,姜醉眠不自覺便一手擋在了小腹前。
“你要做什么?!”
陸昭珩唇角極其輕微的牽動了下,是苦澀又自嘲地笑。
“燈要滅了?!?/p>
姜醉眠掌心合攏護住燭臺:“若你是來抓我回去的,那前幾日便可動手,可你一直等到現(xiàn)在,那我可不可以認為……”
她看著他道:“我這一條賤命,對于如今大權在握的太子殿下,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