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環(huán)住她腰際,另一手端起案桌上她方才倒得茶,放在唇邊一口飲盡。
茶水已經(jīng)涼透,她究竟一個人在這睡了多久。
懷中抱著的身子像是又輕盈了幾分,原先摸起來還有些宣乎乎的軟肉,現(xiàn)在整個人都快要瘦成一堆骨柴。
他竟然沒有把她養(yǎng)好。
藺風隨后跟著進屋,見案桌邊交織在一起的兩道身影,便準備趕緊退出去,卻被陸昭珩出聲攔下。
“進來?!?/p>
藺風只得走上前,單膝跪下行禮:“主子,屬下有事稟告。”
陸昭珩似乎沒打算避開懷中的人,吩咐道:“直說便是?!?/p>
藺風有幾分猶豫,但他望了主子一眼,居然從主子眸中看出來從未有過的溫柔神色。
他一時愣怔住了,晃了晃頭,才繼續(xù)說道:“是,有關太子的?!?/p>
枕在肩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夢魘,秀眉輕輕蹙起,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陸昭珩在她發(fā)間輕柔地撫了撫,又側眸看著她臉頰,指腹將她眉間的褶皺緩緩撫平,直到她呼吸又開始變得輕緩沉穩(wěn),這才分了些眼神給面前跪著的藺風。
“繼續(xù)說?!?/p>
藺風聲音也放得輕了些:“主子,派去跟隨慎王南下的暗衛(wèi)近日已經(jīng)回了京,果然不出主子所料,慎王南下巡鹽只不過是個幌子,慎王也一直在暗中探查太子底細,當年國公府通遼一案竟然有了些新眉目,相信慎王回京后便會即刻向皇上稟告此事,屆時……”
藺風看了看正在主子懷中熟睡的人:“……便是用出這顆棋子的最好時機?!?/p>
誰知聽聞此言的陸昭珩并沒有贊許之色,而是一道凌厲掌風劈在了藺風跟前。
隨后陰惻惻地命令道:“滾出去。”
藺風從屋內(nèi)退下,卻不知自己為何惹惱了主子。
慎王與太子相爭,這不正是主子最想看到的局面嗎?
可近日來主子好像對姜姑娘縱容得太過了些,若真將她當成壓制太子的棋子,主子可還能舍得?
藺風沒再多想,命人做了些吃食送進去。
姜醉眠還昏昏沉沉睡著,縮在這個溫熱的懷中仿佛讓她的夢魘好了許多。
她睡了快一個時辰,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撤了三回,又重新上了三回。
陸昭珩只是抱著她坐在窗臺前的案桌后,品茶賞竹,時不時順一順懷中人散落在背后的烏黑墨發(fā)。